国家的兴衰成败,除了制度的符合国情、政府的坚强有力、人民的团结勤奋,好像也是有运数的,不行的时候怎么折腾都不行,行的时候不仅能遇到猪队友,竟然还有神助攻。比如这次疫情,几乎就相当于一个“边路传中”,不站到世界的中央都不行了,下面几乎就是“临门一脚”了。虽然这样说显得嘚瑟了点,但事实就是如此。
国运转折时,回首来时路。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几成定局、触手可及的今天,我们不能忘记那些曾经为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苦苦求索的人们。
李鸿章,晚清重臣,淮军创始人,洋务运动主要倡导者,中国近代化的先驱,官至文华殿大学士、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爵位一等肃毅伯,死后赠太傅,晋封一等侯爵、谥文忠。但他也是甲午战败的主要责任人,《马关条约》、《辛丑条约》的谈判者和签订者。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俗话又说,登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李鸿章就是这样一个有多大功就有多大过的人。他不是一个清官,但绝对是一个能臣。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视他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德国海军大臣柯纳德称他为“东方俾斯麦”,慈禧太后说他是“再造玄黄之人”。他高瞻远瞩看世界,但也极力维护旧制度旧道统,他心怀强国梦想,但又找不到真正出路,曾经引以为傲的平叛乱、兴洋务,一世的英明神武,一生的功业繁华,在甲午战败和签订辛丑条约后,都化作烟云散。到了晚年,在康梁变法初期他也是积极支持的,对大清的国祚不能长久也是心知肚明,他自称是大清这座“破屋”的“裱糊匠”,但作为禁锢在旧体制里的一员,他恐怕即便有心也无力,不可能有新的作为了。
李鸿章的诗不算多,但有两首堪称佳作。其中一首就是《临终诗》。1901年,李鸿章和庆亲王奕劻在辛丑条约上签字,一时群情汹汹,斥为误国。之后不久,1901年11月7日,78岁的李鸿章病逝于北京贤良寺。一生奋斗化云烟,李鸿章写下了这首绝命诗。
临终诗
劳劳车马未离鞍,
临事方知一死难。
三百年来伤国步,
八千里外吊民残。
秋风宝剑孤臣泪,
落日旌旗大将坛。
海外尘氛犹未息,
诸君莫作等闲看。
人到暮年,位高权重,但对李鸿章来说好像没有任何值得欣慰的,衰朽残年,还要舟车劳顿去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等待他的只能是吐血而亡的结局了。诗中李鸿章没有对他一生功业的回顾,没有为自己不得已当“背锅侠”签下的丧权辱国条约作辩护,有的只是落日里,旌旗下,一个手持宝剑、独立寒秋的末路英雄形象,有的只是壮志难酬,有的只是忧国忧民的焦虑和对国运艰难的感伤,对当权者和后人的苦苦劝警。值得注意的是“三百年来伤国步”这句,如果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算起,所伤的国运应该是60年,说概数的话也是不到百年。说三百年,应该是从清朝建立开始的,从根子上否定清朝的统治,对清廷来说,这就有点“大逆不道”了。这句细细读来确实是隐藏着李鸿章的小心思。当然这句也可以理解为,有清以来三百年,如今国运艰难,堪伤。见仁见智吧。
另一首,是1843年(道光二十三年),21岁的李鸿章北上准备第二年的乡试,作《入都》诗10首,第一首。
入都(其一)
丈夫只手把吴钩,
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
三千里外欲封侯。
定将捷足随途骥,
哪有闲情逐水鸥。
笑指泸沟桥畔月,
几人从此到瀛洲。
其中“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两句,气魄宏伟,为人称道。
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对比之下,当年是何等春风得意,豪情满怀。然岁月世事弄人,意气风发的青年转眼已成风烛残年的老人。封侯是成功了,遂了平生志。“一万年来谁著史”呢,李鸿章著的史,有过辉煌,但终成屈辱。当年的慷慨激昂也只剩下慷慨悲凉,功过是非只能留待后人评说了。
在纪录片《淮军》片尾曲里徐沛东对《临终诗》作了淋漓尽致的演绎,听来令人泪目。下面的链接就是,不妨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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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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