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鸡毛的生活

吵架是一件极其普通、平常的事情，从有记忆开始，几乎每一天，我都能遇到或者经历它。似乎没有吵架的日子，生活都变得不那么正常了。童年的时光，是伴随着父母的吵架声度过的，几乎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相互嫌弃、彼此厌弃的声音不绝于耳。吵架的主要内容无非就是母亲嫌弃父亲不挣钱、毫无责任而言。因为父亲替三伯务工，收入微乎其微，甚至有时候要从家里拿钱替三伯周转，所以那十几年的时间里，家里家外、抚养孩子等等所有的事情，都靠母亲一人操劳，生活那沉甸甸的重任都压在了目前瘦弱的肩膀上。最让母亲不能释然的且记恨终生的就是坐月子。我是家里的老二，有一个哥哥，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凛冽的寒冬。那个冬天，格外的刺骨的冷，把一杯热水放在炕上，第二天早上就会变成坚固的冰坨。90年代的农村家庭，冬天仅有的蔬菜不过就是几颗干瘪的白菜、几根娇小玲珑的萝卜、一小缸腐烂的酸菜，对于新鲜的蔬菜、肉、蛋、奶比奢侈品还要稀少、珍贵。物质条件的不足，让生活变得那样的艰难，而这也仅仅是冰山一角。因为生女，并且是早产，受到了来自奶奶、父亲，乃至周围亲戚的嫌弃、嘲讽，没有人愿意照顾刚经历生死的母亲，对于从鬼门关晃荡一圈的我更是无人在意。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一边照顾四岁的哥哥，一边照顾弱不禁风的我，营养得不到补充，还要日以继夜地操劳，就这样留下了严重的月子病，时至今日，依旧畏寒怕冷，忌食生硬、凉性的食物。父亲，在我的印象中就是虚渺的存在，哥哥和我的许多重要的人生时刻，几乎他从未参加过，且父亲耳根子软、好面子、自私自利，这大半辈子的时光中，似乎从未给予过母亲温暖，也或许是如今的丝缕的温度早已经无法温暖、融化母亲内心的冰冷以及那坚硬的、深入骨髓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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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母亲，回顾半生。是悲叹，是怜惜，也是无奈。悲叹所嫁非人，怜惜半生操劳，无奈是脾气执拗、唠叨，陷入了祥林嫂般的人生。对于父亲，思虑过往，是无言，是伤心。无言是为人夫没有尽到丈夫的职责，为人父缺席了子女的人生。伤心是经历半生依旧在乎闲言碎语，依旧自私自利。为人子女，没有办法选择父母，也不能指责他们，哥哥和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且卑微地活着。父亲与母亲历经半生，却也无法平静地生活。年过半百，生活依旧无法祥和安乐。也许在今后的几十年依旧如此，彼此两看生厌。反观自己，我的婚姻会是如何?也会是遍地鸡毛，鸡犬不宁吗？也会是悲哀的一生吗？不知道未来是如何的，迷茫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