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父亲的腔调说话

四十五年 终于学会了用父亲的腔调说话

语气迟缓些 放低声音

对一头牛说说一年的辛勤 抚摸它的鼻子 耳朵

对一把镰刀说说 这个秋天的豁口

把爱说成阳光下的果园

让苹果掉下来

让几个孩子随心所欲

这种腔调听起来有些卑微 没有底气

不像十多年前我的一嗓子

让跑进麦地里的几只羊

惊慌失措

父亲用这种腔调 原谅了一只狗的过错

原谅了一个丢失了乡音的孩子

对一把蒿草的不屑一顾

我用这种腔调

原谅了一场迟到的雪

与一群疲倦的候鸟

一起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