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里,来了位老奶奶,出门进门很慢,下楼时,偶尔能撞见老奶奶在电梯口等电梯,老人慈祥地望着我不语但笑着,我也笑着与之打招呼。
那一瞬,让我想起,我已离世的奶奶。
童年时的家,在北疆农七师某个团场的一个小连队里。
记忆里那时光静美中的小连队,沙枣树,青果子,毛茸茸的桃子和虫子捉迷藏。
借着光线的弧度,抱窝的母鸡咯咯咯叫。
一群蜻蜓从树顶飞过,尾巴拖着金色的余晖。
一只蝴蝶,翅膀上浮动着水汽和碎花,它微弱地呼喊在玻璃罐子里,被天真的孩子透明地囚禁。
一条渠,一根木桩。
一扇木窗,一张清丽稚气的脸。
纸飞机沿着小窗打开的三十五度角,呈斜线飞出。头发挂着草叶的小伙伴嗷嗷地哭,说他丢了一块糯甜的高粱饴。
炊烟的脸在日光里晒出了蓝。田野,折扇般轻轻打开。
篱笆排成的栅栏上,爬满了红的、紫的牵牛花;一砖到顶的院落里,晾晒着淳朴的粗布衣裳和奶奶一针一线为我们缝制的花书包。
树顶上低语的鸟雀,看着花粉被陌生的蜜蜂成群地掳掠,纠集在树杈的巢穴里。某个时段,某个她哼起了小曲,歌声淤泥般微凉。
一张躺椅,一把盖在老人脸上的瞌睡的葵扇,破草帽和镰刀双双挂在了墙上,一个冒号遮蔽着一个问号。
芦苇和山楂树相视微笑,紫藤和豆角缠绕在晾衣杆上,水珠发着微光。
窗前的两片叶子屏住呼吸,耳背的奶奶给幼年的我讲故事,她的语言澄澈宽厚,表情里皱纹的菊花,一朵朵淡黄地开。
一老一小!喔,风咬着阳光的耳朵,从门缝里切入,仿佛碎步摇摇的新娘。
一只猫,匍匐在房梁上,梅花般的脚印下,影子拉长了时光的岸。
过往,在岁月的欢声笑语中,渐行渐远。心底,却依旧斑斓着青藤一样的痴与念。一笺心语,半阙旧章,跌落在故事的未央。
所有的眷恋,终被时光清浅。原乡,玲珑的心绪,一直在静静泼墨,珍惜着,收藏着。
暖暖的,一直都在。
页面更新:202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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