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河山」齐鲁志02：古银杏下的灵岩寺

　　受诗圣杜甫经典名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直接影响，但凡到山东旅游，想来都有攀爬东岳泰山的冲动，否则都不好意思讲自己到过山东。

　　正是在这种心理驱使下，2020年11月中旬的山东之行，我和爱人在济南作短暂停留后，压根没动往沿海方向机动的心思，而是驱车直奔泰山，以了却多年来拜谒东岳的心愿。

　　说来真是有缘，前往泰山途中，别人的一个建议，我们决定顺路去一趟位于泰山北麓灵岩峪方山的灵岩寺。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让我们有机会在恰当的时间遇到了最美的风景——矗立千年的古银杏，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充满神秘气息的佛门圣地。

　　灵岩寺始建于东晋，距今已有1600多年。该寺历史悠久，佛教底蕴丰厚，自唐代起就与浙江国清寺、南京栖霞寺、湖北玉泉寺并称“海内四大名刹”并名列其首，现为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泰山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级风景名胜区。

　　由于恰逢其时，我们抓住了深秋的尾巴，看到了灵岩寺最美的银杏美景。

　　灵岩寺内生长着十余株高大粗壮、树龄千年以上的古银杏。其中，大雄宝殿前的三棵银杏高高矗立、枝繁叶茂，并且彼此依偎、相依成林，驻足望去，满目金黄，色彩艳丽明快的银杏叶与近处的香炉、佛殿和远处的佛塔、山峦互相映衬，像一幅美轮美奂的油画，让人印深刻、过目难忘。

　　除了美得令人窒息的古银杏，灵岩寺还有不少其它堪称“树精”、“树仙”的奇树异木。这些树木，生长环境奇特，要么长在岩石里，要么长在墙壁中，要么长在屋顶上；树形十分怪异，尤其是树根部分，蜿蜒扭曲，造型怪异，使得那些树像极了一心想要逃跑的树精，不料却被得道高僧用法力定在墙头或屋顶，看上去既古怪又搞笑，实在有趣得很。

　　如果仅从景色的角度考量，灵岩寺确实称得上美不胜收。这里群山环抱、岩幽壁峭，柏檀叠秀、泉甘茶香，古迹荟萃、佛音袅绕。太尤其是寺内，不仅有高耸入云的辟支塔，传说奇特的铁袈裟，亦有隋唐时期的般舟殿、宋代的彩色泥塑罗汉像，更有“镜池春晓”、“方山积翠”、“明孔晴雪”等自然奇观。正因如此，明代文学家王世贞才发出“灵岩是泰山背最幽绝处，游泰山不至灵岩不成游也”的感慨。

　　作为灵岩寺的标志性建筑，辟支塔为唐朝高僧慧崇组织修建，并于宋淳化五年（994年）重建。“辟支”出于佛教，音译为“辟支迦罗”，简称“辟支佛”，辟支塔，意即辟支佛塔。

　　这是一座八角九层楼阁式砖塔，塔高55.7米，塔基为石筑八角，上有浮雕，镌刻有古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皈依佛门等故事。塔身由青砖砌就，各层皆施腰檐，下三层为双檐，二至四层檐下置平座；塔檐与塔径自下而上逐层递减，收分得体。整座塔气势雄伟、造型美观、结构复杂、比例适当，呈典型的宋代风格。

　　除了辟支塔，灵岩寺还有一处颇具影响力的历史人文景观——千佛殿。此殿始建于唐贞观年间，因供置众多佛像而得名。这当中，最受广大游客和专家们称道的，是四十尊彩色泥塑罗汉像。

　　这些泥塑罗汉像，三十二尊塑于宋治平三年（1066年），八尊补塑于明万历年间（1573至1620年）。每尊塑像皆坐于80公分高的砖砌束腰座上，罗汉像顶距座面高度在105至110公分之间。古代艺术家们在塑造这些罗汉像时，打破传统的佛教造像模式，侧重于写实，具有浓郁的世俗气息和现实生活情趣，以形写神，以神表情，以情现心，重在体现每尊罗汉的个性与特点，着力刻画罗汉的内心世界，使之真实、生动，更接近于生活。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些泥塑罗汉，栩栩如生？形态万千？生动可爱？是这么个意思，但又不够精准。这些罗汉，或端恭、或柱杖、或合掌、或趺坐，或口讲手指、或侧耳细听，无不准确生动。而其神情就更丰富了，有的勇猛、愠怒，有的和善、老成，有的据理力争，有的闭眸沉思，有的笑容可掬，有的俯首低吟，有的纵目远眺，无不细致入微。此外，人体与衣饰的关系处理也非常得当，线条的曲直、虚实与起伏，动作瞬间的衣褶变化，织物的质感，都表现得准确而生动，节奏感极强。

　　1912年，清末学者梁启超来灵岩寺游览，赞誉千佛殿泥塑罗汉像为“海内第一名塑”，并亲笔写下了碑碣。1987年，著名诗人贺敬之来灵岩参观千佛殿后，写下了“传神何妨真画神，神来之笔为写人。灵岩四十罗汉像，个个唤起可谈心”的诗句。而艺术大师刘海粟来的评价更高，留下了“灵岩泥塑，天下第一，有血有肉，活灵活现”的赞语。

　　2021年10月24日晚草于天津河东，10月27日晨修改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