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本来是上午写的,写着写着前面的句子全是父亲的句子,最后干脆把三叔删除了,变成了小诗歌(父亲的烟锅)。一句三叔都没写。现在续上。
三叔是支书,职务在身,管理着好几个村子。他二十几岁就当支书了,到现在都好几十年了。父亲却当了一辈子的农民。
他们哥俩的关系并不好,中间还有个二叔呢。三叔和二叔的关系融洽。
三叔不抽烟,但是家里都是好烟;父亲爱抽烟却买不起一包烟,只有抽旱烟袋烟锅。三叔一包烟也没有给过父亲。
三叔家经常吆五喝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门前不冷落,车马也很稠。
我们家就在三叔家的前面,也算前后院。我们家经常吃糠咽菜清灰冷灶的,每当父母亲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弄到一点肉的时候,我们都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吞入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品尝到肉的美味,父母亲都没有吃上一口,但是仍然看着我们兄弟几个呵呵地笑:
这几个小崽子,跟饿狼似的。
母亲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们托生在咱家,太苦了。
就这样的风风雨雨几十年,我们都过来了,而且茁长成长,很健康。父亲却在那一年的冬天与世长辞。父亲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三岁。
但是有两件事我必须写一下。
父亲去世,三叔很悲痛,表现沉重,那一刻兄弟之情在三叔身上完全表露了出来。他张罗了好多重要的事情,乡里和邻村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他指挥我们哥几个:
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棺材要买好的,招待客人的桌面要好酒好菜好烟,要请最好的唢呐班,一定要隆重,最后三叔留着泪说:
他可是我的大哥,我对不住他。
在我父亲三周年的时候,三叔又是郑重其事地把我们叫到他的跟前安排:
一定要办的隆重。
不然我会在大喇叭里吆喝你们。
我们本来都听大哥的建议:高规格,不张扬。远亲不通知,近邻全部到,有心的自然会来,不想来的就是知道也会装聋作哑。大哥的原则是:对于前来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远方客人都要尽量的高规格的对待和接待。也是好烟好酒好菜。
大哥当过兵也上过高中,有点知书达礼。
最后三叔在大哥的规格里面又改动了一些,三叔说:
必须大操大办,所有远方亲戚都要请。来不来是他们的事,请不请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要留点名声,让活着的人记着我的大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三叔这是怎么了?我们都惊诧莫名。父亲活着的时候你是置若罔闻漠然视之。你给二叔办了好多事情,这福利那福利的好几样。可是我的一贫如洗衣衫褴褛的父亲却什么都没有。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赶着牲口犁地耙地,脸晒的像木炭,胸膛都被深秋的冷风吹的黑红黑红的。父亲都没有烟抽,你那么多别人送你的烟,都没有给过父亲一包。
这到底咋回事呢!我们真是迷惑不解,惊诧莫名。
这个时候我又回忆起来了那时的三叔的眼泪。三叔也是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身材瘦小,佝偻着背,老泪纵横地在脸上默默流淌。
三叔说的没错:
那可是他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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