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捡拾垃圾、衣衫褴褛的老人,也看过睡在天桥底下、风吹雨打的流浪汉,但都没有住在公共厕所里的老人带给我的冲击大。
9月28日,我跟随慰问队伍去某村看望老人,路上便听闻该村委会干部提起:老人脖子落疾,头部有些许畸形。
我起初不以为意,没有当一回事儿。
当慰问队伍走向大片野草地时,目之所及只有一座高不超过3米、白蓝瓷砖相间且墙体略微发黑的小矮屋,我不禁心生疑惑:这已经远离居民区了,怎么会有人住呢?
越走近,水泥路变成了碎石子路,磕磕绊绊,脚下经常踩不稳,走一步就能看到一处动物的排泄物,空气中满溢着尿骚味儿。
小矮屋随着慰问队伍的靠近,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公共厕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敞开的门,门前的白蓝瓷砖因为太多人出入,露出斑斑黄迹,再加上年代久远,地上、墙体被磨蚀严重,黄中带黑。空气中夹杂着阵阵发霉、潮湿的气味,不禁让胃里的气流迅速灌到胸腔,我强忍着干呕,不敢呼吸。
老人从两扇公共厕所门之间的小隔房走出来,前倾的头艰难抬起,凝望着每一个人,其身上浓郁而刺鼻的清凉油味直冲每个人的脑部神经。老人瘦骨嶙峋,微皱的皮肤包裹着纤细的骨头,与其脖子一样扎眼的,还有她腿上巴掌大小的溃烂,正流着黏腻的脓水,触目惊心。
老人的身后,是她的住所,夹在两间公共厕所的小隔房。屋内面积估摸不到5平方米,一张双人床占据了大部分地方,只留下窄小的过道。下层床上的白色被褥因许久未清洗,生长着大块的黑色霉斑,拆封的十几卷卷纸“霸占”了一半床,很明显那是老人日夜休憩的地方。除了床,还有一台落地风扇、一个电饭煲、几条表皮发黑的香蕉。
慰问队伍的十几个人,都被眼前之景震慑到了,个个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即使村委会干部给我打过“预防针”,也难以想象,住在公共厕所里的老人是这个模样,更难以控制,视觉和嗅觉双重冲击而带来难过、恶心、震惊相互交错的感觉。
关于老人的一些疑惑从心底里涌出来:她为什么要住在公共厕所?这样的环境下如何吃饭、洗澡?每一天都是如何度过的?
原来,老人无儿无女无房,不愿意去养老院的她,主动选择住进公共厕所,每天不吃饭,拿着仅有的低保,买红牛续命。至于洗澡、洗衣、出行等更加细节的问题,随着慰问队伍的离开,也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回去的路上,胸腔总是堵着,换气都困难;鼻腔总闻到清凉油混合潮湿的霉气与公共厕所的味道,忍不住想吐;脑子一片空白,频繁闪过老人、厕所等场景,有点眩晕。
每每想起那天的经历,心里总不是滋味。
页面更新:2024-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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