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城里的衣裳，却还做着乡下的梦

我是一个农民，却总着想当一个城里人。

如今我也的确披着城里人的皮囊，

却总还记得在那些年在乡下的艰辛。

少年孱弱的肩膀，必须与扁担对抗。

扁担的两头，挂着100多斤的重量。

包括稻粒、麦穗、红薯的尸体，

包括黄土、汗水、未来的恐慌。

站在深沟的最底处，看见山路蜿蜒而去，

直到另一端隐没在远处的天际。

而我的脚下，一片狼藉。

我穿着城里的衣裳，却还做着乡下的梦。

那个川东的小山村，很多时候都是烟雾朦胧。

在那烟雾里，我的梦也朦胧起来，

而在梦里，却再也不曾和那些山水重逢。

是我不眷恋么？只是我走的太远，

已经认不出那方天地的曲线。

是我太淡漠么？可能是我离开太久，

已经记不清许多人的容颜。

那个在山路上蹒跚向上的少年，

沿着那条通往天边的路，一直走到了今天。

很多时候都暗示自己：快到了。

很多时候都发现，自己已经越走越远。

故乡更加模糊了，我也更加沉默寡言。

还能再听见池塘的蛙鸣么？

那个瘦瘦的、总害怕夏阳照晒的姑娘，

可有在梦里遇见，我曾深情凝视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