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克劳斯(1929.4.5-2008.3.19 ),比利时诗人,小说家,剧作家,画家,翻译家,剧场监督兼制片,曾多次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为当今荷兰语文坛最多才多艺、最多产的作家之一。在他的创作生涯中,他的作品超过200部,半自传体小说《比利时的哀愁》为其最著名的作品。2013年,比利时为纪念这位作家取得的伟大成就,发行了纪念银币一枚,该币属于“欧洲之星”项目中的“欧洲作家”系列,为比利时法定货币,由比利时皇家造币厂铸造。
像一名亲戚
平日不太见面
却突然端坐在房间一隅
充满沉默与不谐和的冷酷之王,
他不睡眠只是默默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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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蛆不曾食他度日,
我们现在成了
目光饥渴的害兽。
在他的时代有神有歌,
有战争,船只,和
复仇,
他被人用皮绳勒毙
然后丢进他的田产“土壤,丢进
冰与铁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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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道内留有
亚麻仁、燕麦饼和麦酒的痕迹“
他死于冬季,呼吸急促
陷入无石灰的沼泽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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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驻足,
用插耙顶住他的喉头,并且点头
在将他祭献给夏日水果的时候。
他可是杀人犯?异教徒?抑或叛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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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空中跪下,
他的身体在他的土地上摸寻,寻不着树枝和树木;
报复的念头未进入其心,
因为他在庇佑他的沼泽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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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箱会腐烂,砖块会粉化,绿草会变成干草和泥土;
但是他躺在那里,几世纪以来人类的最近亲,
为绳索捆绑,一只耳朵被压扁,牙齿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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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奋力攀到你身上
世界似乎富丽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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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对万物凋零
满怀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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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赐与你儿生命时
你尖声叫喊如母鹿如狗如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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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菩提木做成的匕首
插进你的肌肤,那无边无际的沼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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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不致腐坏的酸
在草里生长,
他打躬作揖,等候
对他过去的公正审判。
如果有血“凝成块状。
如果有生命“为岁月
惊人永恒的气体及指纹所影响。
如果有蓝色“若干年后会被抹去,
就像你眼睛蓝色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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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说话的
是个泥人。
我杀人,也被人杀害。
鸟群正在西方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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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尿臭与粪便之中,
在黑色的脊椎之中,
在铅制的顶盖之下“
我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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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犯了强暴罪?
我自战役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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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预见这一切,
当她将我带入这个
莓果、毒蛇与紫丁香的世界,
进入这陷阱以及她生命的
沼泽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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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曾得见。
因此这微笑,
当我渐渐沉入海埔新生地,
像嚎叫的有角牲口感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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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很有理由大声喊说
我发霉的外表荒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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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公理正义为何,
虽然他们并不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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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绞刑已经完成,虽然我脖子上的肌肤
在未来的世纪会皱缩
而你们将被惹恼,直下你们的扥梁,
因他们对我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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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舌头向外突出,我不再说话,
从此圈锁在你的衣服里,
嘶鸣在你的微笑中,
用我的血我的鼻涕我的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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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如此
你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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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手势时,你发觉自己
为我的叫嚣所困并且连续数日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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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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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被处以火刑
还是不断肿胀到爆裂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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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已伸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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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依照我的每一次转变而有所动作,
你也被留存下来;趁那惨白的光
还在你里面燃烧,你捡收我们所有的断片。
*图伦男子(The Tollund Man),丹麦裘兰德(Juland)沼泽地区出土,尸体全身赤裸﹙或遭人勒毙,或咽喉被割断﹚的诸多遗骸之一,自铁器时代存留至今,其头部现藏于阿湖思(Aarhus)附近之斯克堡(Silkeburg)博物馆。据丹麦考古学家葛罗布《沼泽居民》一书所述,其乃为祭祀神母之祭品,因为这位主宰大地的女神每年冬天需要不同的新郎与她在圣地共眠。
我并非,并非只存在于你的泥土里。
你尖声喊叫,你的皮肤颤动
而我的骨头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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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她困在皮肤之中,
随着归返的年岁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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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轻浅,看着我
叫唤“快乐的儿子”,
以此逃过岁月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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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石床,不是动物热,
她的关节是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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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皮肤不原谅她,
我声音里的蟋蟀静止沉寂。
“你长得比我高了,”她一边说,
一边缓缓地洗着父亲的脚,然后静默不语,
像个没长嘴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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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骨头在你的皮肤尖叫的时候着火。
你让我躺下,这样的影像我绝无法再度承受。
我是受邀却嗜杀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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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后来,对你而言我是个陌生男子。
看到我来,你心想:“他是
夏日,他造我的血肉并且让我体内的
狗群一直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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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你站着死去,没有我的
陪伴,我并非,并非只存在于你的泥土里。
你的生命在我体内腐烂,转动;你不会
回到我身边,而我也无法从你身上寻回自我。
我歌曲中的高热,我声音里的土产葡萄酒
令他退缩,啊狼喉的阿波罗,
那压抑他仆童们的喉舌,自己唱着
赋格曲,愚钝的刀叉,狼喉般粗嘎歌曲的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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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是恼羞成怒,蔑视一切,
割伤了我的喉咙。
我被绑在树上,被鞭笞,被钉牢
直到他阔唇的语字的口水流进我
遽然崩溃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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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我吧?被阒静空间里的绳索捆住,
被铜臭鞭笞,黏住,
被指指点点,
被瞄准,
像蛾般被钉牢于
饥饿的火焰,痛苦的沼泽。
风的铁钉刺进我的肠子。
雨雪沙砾的刺针驰骋于我的肌肤。
无人曾为我疗伤止痛。
我的歌既聋且哑地吊在树篱上。
我声音的牙齿只能朝处女们伸去,
而在这些碎波里
还有谁依然是处女或处男之身?
(我饥渴的嘴唇吐出
片片红珊瑚。
我诅咒
那在我屋顶上悬挂君父之旗的
榖壳与苜宿的乌合之众--但你是石头做的。
我歌唱--但你是羽毛做的,站立
如一只鹭,如一服丧之标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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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是秃鹰--在那儿--摇篮中摇着的秃鹰?
或者在南方,低一些,一颗星,金黄的金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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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曾为我疗伤止痛。
在我的地窖知识的矿苗迸裂开来。
*马席雅斯(Marsyas),以精湛的笛艺著称,向太阳与艺术之神阿波罗挑战音乐,约定输者被活活鞭笞并处死。担任裁判者为缪司,判马席雅斯败北。
1
即便现在,她的嘴巴塞着一块东西,
醒来时嘴唇臃肿,眼睛紧闭的她,
她是我认识继而失落的某样东西,没错,
但我怎么失掉她的,醉犬是怎样的吠法?
3
即便现在,她指甲深深伤人,她瘀伤的奶头,
她平滑的双颊--垂直的微笑介于其间,
爱嘲弄形上学的她会说:“啊,爱人,
你的精子的每一分子都存在着上帝和圣母。”
4
即便现在,鞭痕,啮痕,红疤,刺青,
一切爱的伤痕全在她轻衫底下,
而我怕这还会继续下去--我,病态、
阴险地对其无人地带,张牙舞爪。
10
即便现在,我竖白旗,举双手,高喊
“我是朋友!”。但投降的是她。
因为在战场上我听到她结结巴巴说着,
用她母亲的口音。
12
即便现在,她整个身体胭脂红,汗珠闪烁,
而她的洞穴,涂着婴儿油,光耀溜滑。
然而我所知的她仍然只是一个姿势,
不见回音,充满偶然与懊悔。
13
即便现在,我再一次遗忘了所有的神,
是她压挤我,非难我,指派我,
她统辖四季,特别是冬季,
愈形可爱,冷酷,当我死期渐近。
15
即便现在,她那般地颤抖、低语着“
“你为什么做这事?我绝不放过你,我的王。”
再没有比我更骄傲的君王,我不顾一切地展现
给她看,我的“王”如何从他的独眼流出泪来。
17
即便现在,虽然死亡的蜂群围聚着我,
我品尝她腹部的蜂蜜,听她痉挛时
嗡嗡的低鸣,注视她流动、食肉的
花朵粉红潮湿的花瓣。
21
即便现在,我想象在我与永夜之间
窄窄的时光里,她一直是繁星,
是草地,是蟑螂,是果实,是蛆,
而我欣然接受这一切。
24
即便现在,她不只是她美妙躯体里的水,
且是一座可以让鸭子滑行、居住其上的盐湖,
那带着一根肉棒的鸭子就是我--听我呱、呱叫!--
而她会摇我于水波之上,或者假装如此。
27
所以即便现在,被她的锁链捆绑,鼻子像恋人样
流着血,我说“
“死亡,不要再折磨大地,不要耽搁,甜美的死亡,
迎我来到,但照她所做,敲击过来吧!”
此地的土壤绝顶肥沃。
即便这么多年未曾施肥,
你仍可栽培出胜过任何市场的
死人之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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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的英国退伍军人们身躯缩小了。
每一年他们向他们愈缩愈小的朋友们指出:
六十号山,六十一号山,波尔卡佩尔。
.
法兰德斯的联合收割机运行的圈子
愈来愈小,环绕着僵硬沙包构成的
蜿蜒的回廊,死亡的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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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区的奶油
吃起来有罂粟的味道。
爸爸正在吃鹧鸪,妈妈不在
而我和乔治在谈杀人
以及翘家以及该搭哪班火车
当太阳滚进我们的阁楼
并且在干草堆中闪闪发光
爸爸边咒骂边说“老天有眼
乔治离家
而我继续玩着火车
通着电,在地板上柱子间
动来动去。
星期六星期日星期一缓慢的星期虚弱的日子
.
静物画风景画肖像画
.
在我走近时闭上的
女人的眼睑
.
金色的牛只跋涉其中
悲悯的季节燃烧成
深蓝色田野的风景画
.
如是我又画了另一幅静物
有无法辨认的眉毛以及月亮般的嘴巴
有螺旋如一支救赎的小喇叭
在我房间的耶路撒冷。
关注读睡,诗意栖居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
读睡诗歌 读睡诗选 春暖花开 草长莺飞两本合辑 读睡诗社出品 ¥100 购买 (此处已添加小程序,请到今日头条客户端查看)页面更新:2024-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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