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唇角的笑容凝结,当谈话的兴致熄灭,当喧闹的时光沉静,当悠远的往昔更迭,你可知道,我在想你?
在红尘的彼岸,在落雨的窗前,在某个不可预知的时间。
有时候,我就傻傻地想,如果如果您还在那该有多好!
那样,家就还是家,烟囱里还有袅娜的炊烟,灶膛里还有熟悉的味道,我还可以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您的视线里肆意地撒娇。梦依然那样长,长到日升三杆,你从帘外走来,一半嗔怪一半疼爱,催我起床。
如今您去了!一晃很多年。
那些老物件儿,悉数留着,一如那庭青苔小院,梧桐树,月季花,都还在春去秋往间,延续着岁序的年轮。
街巷依旧,只有那些曾经与您一起走过光阴的人,大都弯了腰,白了发,步履迟缓,视力浑浊。
时间改变容颜,却改变不了那心底的情结。
每次回去,那些熟悉的面孔总隔着半条街就热情朝我搭话。我知道,那是故乡的气息,是我遗落在梦里的记忆,而我,终究需要匍匐您的脚下,在您的世界里,寻找我的江湖。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那间能够变幻美食的小屋,早已没有了温度,那沾满油污的窗棂,几时落满了尘土?
那熟悉的身影不再进进出出,那梁间的燕子再也没有人像曾经那样的在乎。
父亲似乎总是很忙,忙得来不及聆听儿女的心语。
我猜,所有爬过岁月的人,都明了人生的真谛。也许他知道,再多的陪伴,终究还要面对自己。
所以,他选择了放手,选择了以忙碌的姿态来安置。
我对父亲的举动,欣慰亦疼惜。
家,是没有距离的距离。有人不顾秋雨连绵,从闹市抽身,悄悄潜回故乡,去熬煮一盏浅浅的暖意;有人翻开流年的经卷,在朝阳初起的光线里,缱绻一怀悠长的记忆;有人刻意卸下红尘的负累,脱掉鞋子,赤脚踩上青苔,期冀那一丝沿经脉蜿蜒的清凉,可以惊醒那段经年的旧事。
曾经耳濡目染,我们学会了很多东西。如果这也算是一种经验的传递,那么,在如此相似的味道里,我又怎能不想您?
还有,还有那些讲不完的过去,绕来绕去,总是绕不开。
那是一张经纬交叠的网,我甘愿在您的坐标中迷失。
立在老宅的院子里,遥望辽阔的天宇,那成群的灰雀还是那样熟悉。梧桐树上的巢穴,在密密匝匝的枝叶间隐匿。可惜,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未出阁的女子,有充足的时间,捡拾光阴,收藏记忆。
那时候,就像这样连绵的雨日,你也能幻化出童话故事中西瑞的魔力,你为我们烙葱油饼,纤纤雨丝间,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而如今,完成这一切的是我姐,与我一样似客非客的亲人。
姐将父亲做饭的小屋从内到外彻底地擦洗,我知道,她是在寻找梦里的模样,而这样的情形,到底能持续多久呢?
父亲总是很忙,甚至出嫁后我们回来都在的时候,也腾不出时间来陪我们好好的吃顿饭,为此,姐颇为不满。其实,我也知道,她是在想您,想曾经家的样子。
我也想留下来,在早年的闺房里,安安稳稳地睡一宿,看看窗外的夜,听听床下的蛐蛐。
当村庄睡了,我也与村庄一起入眠,学着学着儿时的样子。
页面更新:2024-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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