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周书

《周书》 包括了《秦誓》、《牧誓》、《武成（伪）》、《洪范》、《旅獒（伪）》、《金腾》、《大诰》、《微子之命（伪）》、《康诰》、《酒诰》、《梓材》、《召诰》、《洛诰》、《多士》、《无逸》、《君奭》、《蔡仲之命（伪）》、《多方》、《立政》、《周官（伪）》、《君陈（伪）》、《顾命》、《康王之诰》、《毕命（伪）》、《君牙（伪）》、《摄命》、《吕刑》、《文侯之命》、《费誓》、《秦誓》，还有出土于清华简但未完全确定序次的尚书类逸文《厚父》、《保训》、《封许之命》三篇，出土于清华简但传世于《逸周书》的《程寤》、《皇门》、祭公之顾命》三篇。

《秦誓》

公曰：嗟，我士，听，无哗。予誓告汝群言之首。

古人有言曰：民讫自若，是多盘，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是惟艰哉。我心之忧，日月逾迈，若弗云来。惟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谋人，姑将以为亲。虽则云然，尚犹询之黄发，则罔所愆qian。番番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之。仡仡yi勇夫，射yi御不违，我尚不欲。惟截截善谝pian言，俾君子易辞，我皇多有之，昧昧我思之。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弗啻chi若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人之有技，冒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达，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邦之杌wu陧nie，曰由一人。邦之荣怀，亦尚—人之庆。

注：《秦誓》是《尚书》中的最后一篇。汉代相传的《尚书序》说：秦穆公伐郑，晋襄公率师败诸崤。还归，做《秦誓》。（史载《左传》鲁僖公32年、33年）照《书序》说法，此篇作于秦穆公33年（公元前627年），被俘三帅归秦之后。但《史记·秦本纪》则说是秦穆公36年（公元前624年）大败晋师，“封崤中尸，为发丧，哭之三日，乃誓与军”中之辞。就文中语意看，以《书序》所说为合于实际。《秦誓》，秦穆公誓众之辞的简称。誓，是一种有约束性和有决断意义的语言。此篇也出于史官记录。文辞扼要生动，语意恳切，含有自我儆戒之诚意。

《牧誓》（通行版）

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与商战于牧野，作《牧誓》。

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yue，右秉白旄mao以麾，曰：逖ti矣，西土之人！

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mao、微、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

王曰：古人有言曰：牝pin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si，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bu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gui于商邑。今予发，惟恭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愆qian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夫子勖哉！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勖哉夫子！尚桓桓huan，如虎如豼pi，如熊如罴pi，于商郊。弗御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

《牧誓》（史记版）

二月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yue，右秉白旄mao，以麾。

曰：远矣西土之人！王曰：嗟！我有国冢君，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mao、徽、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王曰：古人有言牝pin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殷王纣维妇人言是用，自弃其先祖肆祀si不答，昬弃其家国，遗其王父母弟不用，乃维四方之多罪逋bu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俾暴虐于百姓，以奸轨于商国。今予发维共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过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夫子勉哉！不过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勉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罴pi，如豺如离，于商郊，不御克奔，以役西土，勉哉夫子！尔所不勉，其于尔身有戮。

注：《牧誓》，通行本《尚书》列入《周书》，居全书第十三篇，记述周武王起兵灭商，在牧野决战前的誓辞。内容是训示从征将领和联盟部落，要知道为什么伐纣，如何列阵攻击，以及处理俘虏，是一篇研究西周历史的重要文献。《史记·周本纪》曾全文引用。有较高的史料价值。特别是1976年3月在陕西临潼出土了西周铜器利簋gui，其铭文记武王伐纣的时间和《牧誓》完全一致，这就为《牧誓》作为信史提供了实物依据。 一说是后人追记的作品。传统的说法，纣王是残暴荒淫的典型。从《牧誓》周武王列举的罪状看，纣王似乎并不像传统说的那么坏。对殷纣王的评价，历来也有不同的意见，我们可以作进一步研究。

《武成》（伪古文版）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

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

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bian。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

既生魄，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

王若曰：呜呼，群后！惟先王建邦启土，公刘克笃前烈，至于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勋，诞膺ying天命，以抚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厎di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孙周王发，将有大正于商。今商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suo。予小子既获di仁人，敢祗zhi承上帝，以遏e乱略。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恭天成命，肆予东征，绥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黄，昭我周王。天休震动，用附我大邑周。惟尔有神，尚克相予以济兆民，无作神羞！既戊午，师逾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si天休命。甲子昧mei爽，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前途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chu。一戎衣，天下大定。乃反商政，政由旧。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闾。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lai于四海，而万姓悦服。

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贤，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丧、祭。敦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武成》（真古文版）

维四月乙未日，武王成辟，四方通殷，命有国。惟一月丙午，旁生魄，若翼日丁未，王乃步自于周，征伐商王纣。越若来二月既死魄，越五日，甲子朝，至接于商。则咸刘商王纣，执矢恶臣百人。太公望命御方来，丁卯至，告以馘guo俘。

戊辰，王遂御循追祀文王。时日王立政。吕他命伐越、戏、方，壬申荒新至，告以馘guo俘。侯来命伐，靡集于陈。辛巳，至，告以馘俘。甲申，百唶jie以虎贲誓命伐卫，告以亳俘。

辛亥，荐俘殷王鼎。武王乃翼，矢慓piao矢宪，告天宗上帝。王不革服，格于庙，秉语治庶国，籥yue入九终。王烈祖自太王、太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维告殷罪，籥人造，王秉黄钺yue，正国伯。壬子，王服衮gun衣，矢琰yan格庙，籥人造王，秉黄钺，正邦君。

癸丑，荐殷俘王士百人。籥人造王矢琰、秉黄钺、执戈王奏庸，大享一终，王拜手，稽首。王定奏庸，大享三终。甲寅，谒ye戎殷于牧野，王佩赤白畤，籥人奏，武王入，进万献。明明三终。

乙卯，籥人奏崇禹生开三终，王定。庚子，陈本命，伐磨百韦，命伐宣方、新荒，命伐蜀。乙巳，陈本命新荒蜀磨，至告禽霍侯、艾侯，俘佚侯，小臣四十有六，禽御八百有三百两，告以馘guo俘。百谓至，告以禽宣方，禽御三十两，告以馘俘百韦，命伐厉，告以馘俘。武王狩，禽虎二十有二，猫二，糜五千二百三十五，犀十有二，氂mao七百二十有一熊百五十有一，罴pi百一十有八，豕shi三百五十有二，貉mo十有八，麈zhu十有六，麝she五十，糜mi三十，鹿三千五百有八。武王遂征四方，凡憝dui国九十有九国，馘guo磨亿有十万七千七百七十有九，俘人三亿万有二百三十。凡服国六百五十有二。

时月，既旁生魄，越六日，庚戌，武王朝，至燎于周，维予冲子绥文。武王降自车，乃俾史佚繇you书于天号。武王乃废于纣矢恶臣人百人，伐右厥甲孝子鼎大师。伐厥四十夫，家君、鼎帅、司徒、司马，初厥于郊号。武王乃夹于南门，用俘，皆施佩衣，衣先馘入。武王在祀，太师负商王纣，县首白畤，乃以先馘入燎于周庙。

若翼日辛亥，祀于位，用籥yue于天位。越五日乙卯，武王乃以庶祀馘于国周庙，翼予冲子，断牛六，断羊二。庶国乃竟，告于周庙，曰：古朕闻文考修商人典，以斩纣身，告于天于稷。用小牲羊犬豕于百神水土、于誓社。曰：惟予冲子，绥文考，至于冲子，用牛于天、于稷，五百有四，用小牲羊豕于百神水土社三千七百有一。

益之商王纣于南郊。时甲子夕，商王纣取天智玉琰五，环身，厚以自焚。凡厥有庶，告焚玉四千。五日，武王乃俾于千人，亲爱之四千庶玉，则销天智玉五，在火中不销。凡天智玉，武王则宝与同。凡武王俘商旧玉有百万。

注：《武成》是《尚书*周书》篇名，记载的武王伐纣的事件经过，相传该作品成书于公元前1046年。《武成》属于《古文尚书》，在西晋永嘉年间的战乱中，散失了。2014年的通行本 是东晋初年豫章内史梅赜给朝廷献的《伪古文尚书》。真古文《武成》的部分佚文存于《汉书*律历志》中，完整版即《逸周书*世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