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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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从来不知道有个属于他的节日，因为这是一个“引进”的词。父亲在那个被风雨垒起的时代里，用自己瘦削的肩膀，以百折不挠的意志，辗转于岁月中，为一家老小搭起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从青春壮年到脸上爬满了 皱纹，其间的路途似乎很长，长到再也找不到来路时萋萋芳草的足迹；又似乎很短，短到还可以看到沿途的遍地枯叶。父亲也会思甜忆苦，偶尔会聊聊过去的岁月，他口中曾经历经的种种事故变成了后辈愿意听的故事，只是他对身边的一棵棵小树是如何培育成一棵棵无惧风雨来袭的大树的过程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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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父亲一直知道有个属于他的节日，虽然这是一个“引进”的词。孩子的父亲会在天空染了红霞的黄昏，牵起稚嫩的小手，兴高采烈地去看夕阳。孩子的父亲注视着浩瀚的云彩，眼里闪着光。那眼神像极了我当年的父亲。

此刻，孩子的父亲手抚城市的栏杆，我想，白日匆匆忙忙穿梭于车水马龙的街道中行走的他与当年行于泥土之上的父亲又有何不同呢？不过是换了场景，换了主角，剧情大体雷同。孩子的父亲疾走如风，从日出到日落，变换着各种走路的姿势，这条路似乎很短，短到转身之间就是华灯初上；又似乎很长，长到那些等客的摩托车车夫换了一茬又一茬陌生的脸孔，还没有回到熟悉的街口，只是夕阳把在街口等待的已经越过了他父亲头顶的孩子的背影拉得老长老长。我知道，有一天，孩子也会站成他父亲的样貌。

我的父亲曾经越过三月神采飞扬的田野，行走如风；如今他驼着背，站在九月金黄的田垄上，神情满足。

孩子的父亲一直穿梭在满目繁华、人声鼎沸的城市，快步如飞；总有一天，他也会从这个每天从千千万万过客中擦肩而过的城市中退场，也许会像年轻时的父亲那样靠近泥土，嗅着泥土的芬芳，以一首不太丰茂的关于父亲节的诗歌让时光从头道来，神态骄傲却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