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讯 | 东乡族女诗人哈默诗集《我的东乡》出版发行

宗融艺文馆 宗融艺文馆 2020-11-20

民族文学

书讯

临夏东乡族女诗人哈默首部诗集《我的东乡》近日由团结出版社出版。诗集精选了作者74首诗歌，共分刺玫、家乡的消息、我的东乡、像昨夜的心事、春开始走来五辑，表达了真切朴素的人生感受，诉说了对亲人、家乡故土的无限眷念和热爱，诗歌场景式地再现了时代变迁中人们努力奋进、乐观向上的精神状态和富裕发展的喜人景象，同时也对发展中的问题进行了反思。

作者简介哈默，本名汪春霞，女，东乡族，甘肃东乡唐汪川人。鲁迅文学院25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诗歌散文作品在《中国穆斯林》、《人民文学》增刊、《零度》、《甘肃文苑》、《民族日报》等报刊发表。

序文|高平我国少数民族之一的东乡族，唯甘肃独有。她只有几十万人口，却出现了好几位知名的诗人、作家，更难得的是不乏女性，第一位女作家是冯岩，第一位女诗人就是哈默了。哈默又名汪春霞，埋头写诗多年，从来不事张扬，她的诗句“以无人问津的方式/开出了芬芳的花朵”正是她自己的写照。这本诗集就是这些花朵的汇集。哈默的抒情诗含情量很大，她展现的是自己的感情世界，不是那种客观画面的素描，而且能把生活感受与理性思考融合在一起，不是那种本能性的狂语，不患有当代女诗人易犯的通病。她的诗是沉重的，因为饱含着沉痛。爱之深，情之且，必有隐痛。隐痛有助于造就诗的含蓄，这形成了哈默诗的风格。她的爱情诗就体现了这个特点。比如：“你以沉默的姿势吸引了我/你以沉默的姿势伤害了我”“汹涌的洮河从你身边流过/它不能代我诉说什么/只是让你更沉默”可谓在沉默中沉痛，在沉痛中沉默，深情之苦，含蓄之美，尽在其中。这本诗集更具分量的部分，无疑是写她的故乡东乡的篇章。她对家乡的爱，对父老乡亲的关怀，都结合着对现实生活的记述充分地表现了出来，包含着精神的与历史的双重价值。她所热爱的故乡东乡有着特殊的美丽：“在这里羊群/喝着山泉水/吃着野葱花/听着花儿/山峦裸露出质朴的胸膛”。然而，故乡却是贫困的 ：“籽粒干瘪的苞谷低垂头颅/洋芋的果实深埋在地里/这是村庄唯一的口粮”照她的说法，是一个疼痛的、脆弱的、无泪的、失语的东乡。于是，青年人纷纷出外打工：“故乡哭了/看到了扶犁的老人/牵牛的孩子的洮河/坍塌的祖屋/纷纷出逃的壮劳力/和如花的姐妹”，于是：“河州发子面肠甜醅/开始找不到主人/奔波在异乡的儿女们/开始找不到故乡”作者揪心地写道：“我害怕故乡每一个/独自在家的母亲/热炕上睡去之后/再也醒不过来”。哈默的这些几乎没有任何修饰痕迹的诗句，是非常接地气的，截然不同于脱离人民的歌颂，不同于自我封闭的呻吟。从中我们看到的是诗人的良知，悲悯的情怀，同时也看到了东乡族民间文学的语言特色和中国诗歌的现实主义传统。诗人哈默是从锁南坝上空升起的一颗诗的新星。锁南坝是东乡族自治县政府所在地，我去过，在山上，城很小，却很高，与云南的西盟有些相似，有一种接天的感觉。我望见，在锁南坝的上空，哈默这颗新星越来越亮，闪烁着耀眼而柔和的光芒。（作者系中国作协名誉委员，甘肃省作协名誉主席）相关评论文|苏涛进入哈默的诗歌创作，我欣喜的发现，她在自己所擅长的乡土叙事中进行深入的开掘，对乡土中国的粗粝和温情进行了沉入、素朴的剖析；与此同时，哈默用近乎写实的笔调传达出一种具有形而上却又接地气和震撼力的文学追求，她的文字透漏出东乡族作家纯粹的信仰悟性和生命体验。《我的东乡》中的诗歌作品不但为我们展现了乡土文学应有的浓厚底色，更为我们展现了诗意和信仰表达的巨大空间。当我们回头凝视偏僻的西北深处，便会发现哈默所代表的“沉默”的作家辛勤耕耘文学园地的背影。她的写作摈弃了无奈与感伤的调子，赋予了女性文学一种烈性、粗犷的写作风格，从中不但可以发现她所生长的地域特质，更能看到她对待文学的态度——一种毫无修饰的爱与真。 刺玫，一束带刺的玫瑰，一种带着悲伤的情绪，我反复咀嚼着这部分诗歌里的情感。不要问“我”的爱情，丁香花，荆棘，河流和你都知道“我”的爱，想起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诗歌成了作家表达自我的最信任的存在。年少的我们，被封锁在瓶子里，我们的年少痴狂永远停留于当年。现在的你我，只需怀恋但不需见面，“你有你的儿我有我的家”，曾经的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回味是那么甜却又那么苦。就像龙应台说的“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蚀，侵蚀着“我”的思绪，将诗人独自扔在过去的时光里，让过往的事、过往的人折磨。有些情景变成了整夜滴答的风铃，在你的窗边彻夜叮咛；有些人可能不互再有交集，但会追随你这一生，或成为遗憾，或成为最美的回忆。不能忽视的是，女性诗歌的创作声音在当下回族诗坛愈来愈显示出自身的特殊分量和价值所在，女诗人以其特有的对生活的敏感，表达着女性内心深处的独特感悟，但是哈默的女性书写却坦白又真诚，她打破了那种欲言又止的隐藏，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坦荡的灵魂。家乡的消息，最为触动人心，远游的孩子再疲惫也会因为家乡的消息而兴奋，飘的再远的孩子也会挂念家乡的消息。隔壁的姨妈要准备娶儿媳妇了，是经常在田埂干活的姨妈吗，她的儿子这么快就要结婚了？阿依莎，这周回老家一趟转转吧，也许过几年印象中的老屋就不存在了。家乡的老屋，家乡的田埂，家乡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逐渐陌生，在哈默散文诗式的叙述中，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听故事的人，从中不但看到了诗人的故乡，也看到了文字对面的你的故乡。虽然身居甘肃深处，但这并未影响哈默对乡土思索的深度，她熟悉她脚下的每一块土地，她来源于那里，也必将回归到那里，她对故土的书写不是在用头脑创作，而是在用生命创作。在城镇化的裹挟下，那些几年没去的街道，已经找不到方向，落寞的午夜，也看不到星星的天空，路灯下徘徊的不单是躲藏在高楼背后的老味道，还有需要被重新唤醒的乡土之情。她在看似荒凉的西部土地上唱着一首饱含诗意的赞歌，从而展现了不完满现实生活中的温暖诗意。对于一位内心敏感的作家而言，对故土的回望往往伴随着对亲人的思念。从童年到成年、从聚居区到散居区，时空的变化使得无论“把拉面馆从兰州开到常州从常州开到北京”，内心深处都是对母亲的一种让人疼痛的思念。这里的“拉面馆”并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汉语表层的意思，而是带有东乡族人某种坚守的表达，一座座处于城市楼宇中的拉面馆是对家乡和母亲的惦念，城市里一层层的楼梯是隔不断的母亲与那个她魂牵梦萦的故土老家，更加深了诗人对母亲的某种愧疚之情，表现出亲情难舍、故土难离的思乡之痛。哈默诗歌最值得言说处就是她对“我的东乡”的书写，《东乡》《我的东乡》《黄土东乡》等诗歌延续了哈默质朴、直率的写作风格，可以说，哈默的创作给东乡的文学世界赋予了一种洁净的爱和真。她的诗歌背后有着一种强烈的文学使命感，这使得她的文字里有一种精神信念和人格力量。她对东乡族的书写虽然是一种感性的个人表达，却可证明诗歌在叙述与抒情的基本诉求之上，更应该具有自我独特的精神内涵和美学追求。和时下流行的将诗歌的焦点对准所谓乡村的诗意化审美，对乡土中国那些动人景致以及对内里世界的诗意探求不同，哈默的诗歌所提供的图景是一种极具现场感的真实存在，她拒绝诗意的编织和华丽的词藻，并努力消解掉诗歌中那些对形式的刻意追求，从而将她的情感缓缓流泻于文字之中。阅读《我的东乡》中的每一首作品，读者都能感受到诗人哈默的一颗诚挚之心。此外，相较于其他女性作家对暖色调的柔美追求，哈默的文字则展露出一种“冷色调”的气质，这使得她的诗歌在洁净端庄的同时，还有着一抹光亮暗影里的淡淡忧伤。作为一名东乡族的女性诗人，哈默承受着比其他门类的作家更多的孤独，期望有更多的关怀和关注投向东乡族诗歌，我相信以哈默为代表的诗人有能力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作者系宁夏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我的东乡★（节选）

东乡

大红的炕桌摆上

乌木的筷子放上

摆一桌农村的家宴

三泡台的碗子

牡丹花的开水

鲜炸的油香

鲜煮的羊肉

洋芋苞谷大接杏

农家院里

河边库区

树荫深处

这是杏子成熟

麦索飘香的季节

在这里羊群

喝着山泉水

吃着野葱花

听着花儿

山峦裸露出质朴的胸膛

无雨的东乡在西北甘肃

像洋芋种子固执地伸向土地

柔弱的花朵坚强的果实

疙疙瘩瘩串串连连

紧拥在地下相互取暖

无雨的东乡在西北甘肃

养育了东乡手抓东乡洋芋

养育了大接杏葵花红枣

养育了腰杆坚硬的东乡人

韩则岭珍藏千年的《古兰经》

春台北庄深藏伊斯兰的光芒

大湾头黄土扎下了信仰的根

唐汪川的红塔鬼斧神工

这里是诗人汪玉良的故乡

这里是英雄唐万成的故乡

这里有中华第一刀

这里有杏花第一村

朋友

在你的阳台

圈养的花肆意开放

散乱的花叶

晾晒的桔皮

一起在太阳下发光

而你正忙着给我

分装腌好的泡菜

你散乱温暖的气质

和冬日的午后吻合

和喜欢散乱的我吻合

你泡茶

端来水果

急急地坐到我身边

多像母亲

出门人

思念在夜里爬行

迅速穿过丛林

像蛇

你在夜里缓缓展开

像月亮

雨陆续起程

湿透的夜色彳亍

故乡满山的洋芋醒了

宗仰百籁 END 融裔晓声

图片 | 哈默 主编 | 泊石 本期编辑 | 东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