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的回忆：“灰姑娘”大衣

天凉了，又到了换季时候

　　夏去秋来，薄衫已不能上身，尤其在一场场秋雨后，天气有了本质的区别，不得不接受这短暂的秋季，说它短暂，是因为再有45天，热烘烘的暖气就会供上，我又会像冬天的猫一样，龟缩在温暖的屋子中，度过这一个很漫长的冬季。

　　开始整理换季的衣服，把一件件夏装收起来，再把冬天需要穿的衣服放在方便的地方。

　　 突然的，就想起了女儿的一件旧衣服，我们把它叫做“灰姑娘”大衣。

如花般的孩子，如花般的童年

　　那时，我还住在漪汾桥桥下。在少年科技城的西边马路上，还有地摊。卖菜的卖物的，生活异常的方便，却也因此避免不了脏乱差。

　　一个星期日的上午，我和汀外出回来，正赶上收摊的时候，汀一眼看上了一件灰大衣。那时汀正拒绝着那件大大大衣，说是大大大衣，是指孩子那件在幼儿园时买的一件粉色大衣，当时为了不让女儿的腿受冻，大衣大出她好几个尺码，也只是路上御寒穿穿，因为是活里活面，所以衣服总是簇新的样子，直到她上了小学，大衣的样式都不过时，而且尺码也不小，汀说它真够老也真够大的，就为它起名为大大大衣。汀大约早已存了小心眼要买一件大衣，我们便问价钱，原本便宜，一番讨价还价后， 成交。

　　那个冬天，汀便一直穿着它。

和这类似的一件灰大衣，只不过是廉价的地摊货

　　那是一件羽绒衣面料的半长大衣，里面的填充物大约是一些丝或棉什么的，浅浅的银灰色，很洁净也很典雅的样子，有活帽子——但汀从来不戴。脏了的时候，也很好处理，只消往洗衣机里一扔，再晾干。大约因为到底是地摊淘来的货，因此便也不甚爱惜，随时洗随意穿，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

　　后来汀上初中，我们全家到五一路租房子住，搬家时，我又照例拿出这件衣服。但正在长身体的汀显然穿上它有些蹩脚了，原来的半长大衣几乎成了短大衣，尤其是袖子，短得让两条修长的手臂裸露在外晃荡着，颇有些滑稽。看来，是该淘汰了——我想。

　　于是，便和汀上街，一门心思地盯着大衣看着大衣。也终于，经过一个下午的左挑右捡，给她买了一件红色的棉大衣，黑领，黑边，腰间有束带，让本来就亭亭玉立的女儿别一份妩媚。

女儿一天天长大，也把大衣一天天穿小了

　　记得汀满意地回来后，端详着那件灰色大衣，突然很风趣地对我说：这件灰姑娘的大衣终于可以退休了！

　　这么幽默的语言，让我一下子感到汀的可爱。可不就是一件灰姑娘的衣服？不仅仅是颜色，更蕴含着一种绝不娇艳的本质，一如一种清水的韵味，它注解着汀这样一个普通女孩的内质——不张扬，不夺目，只是安分地守了自己的本色——灰姑娘的本色。

　　我不禁地把它看了又看，霎时觉得可爱极了。也许它让我想到平民女子的安宁和温馨，想到汀儿穿上它的冰清玉洁，楚楚动人，想到它与汀相伴的几年，让我站在５楼的阳台望去，近视的眼睛依然能在行进的人流中一眼捕捉到我的汀。说到底，它是汀所有衣物中最物美价廉的一件 。

　　我对汀说，看来，这件灰姑娘大衣一定会给你带来好运，因为灰姑娘是个多么善良多么美丽的女孩，连上苍都会照顾她。妈妈相信，你也会像灰姑娘一样，从一个丑小鸭最终变成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说到这，我们俩就搂在一起滚在床上大笑不已。这笑声里也许正包含着一种美好的憧憬吧！

美好的憧憬在我们的心上

　　我把它带到了出租房，每一个冬天来临时，我都会把它挂在汀的衣柜中，尽管一个冬季都不会再穿它，可是看到它就有一种别样的欣慰之情。它是那样朴实，那样平和，那样挟带着冬天雪花的味道，它记录着汀成长的岁月，记录着一个灰姑娘的梦想和一个灰姑娘母亲的希望。直到，汀考入大学我们又一次搬家，我才把它恋恋不舍地舍弃了。

　　灰姑娘大衣，多么美好的名字。

　　我想，我一定不会忘记它了，只因汀为它起了这么一个贴切而又诗意的名字。

记忆深处，某些情节一直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