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湘潭大学大雪：大雪将融

大雪将融

今日醒来，不见飞鸟的踪影

血管喷张，我从温柔乡里爬出

窗外没有人亦没有瑟瑟的流浪猫

从对面女寝的阳台传来一声尖叫

我便怔住

天空竟如此惨白，空洞如我

孤独亦如我

有的积雪躲在树叶下，有的在银杏树上裸着

赤裸亦如我，那刺骨的冷，在我的私处与我交合

水管皆已冻结，以冰锥嘲讽我

咽了一口昨天夜里残存下来的唾液

饥渴亦如我

在琴湖食府匆匆解决了早饭

归舍途中，竟滑倒，便用儿时的姿势爬起

尴尬而没有一丝遮羞

舍友正酣，本无心打扰，无奈雪声太大

如春天的惊雷，亦如处子的那一声嚎哭

雪落无声？都是诗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时而小，时而停，时而大

天地之间最美的韵律和节奏都在这落雪之中了

落雪是琴弦，天空是演奏家

琴弦不断，天空便成永恒的惨白

若死于此间，那么这些雪地即为最好的墓地

我们如雪人，由雪而成，呼吸着雪

我称之为世间最大的恶

但我此时，仍为天空中看似不知倦怠的雪，眼前是漫长的漂泊

雪落无声？有些嚎啕比无家可归还要惨烈

校园中的路皆被染上白色

踩的人很多，当我路过时被溅了一身雪水

不管如何，是该出去走走

一田的盛宴，南门的狂欢

一串脚印，接着另一串脚印

一对情侣又一对情侣

我在香樟树下，嗅到了非冬天的味道

亦非夏天的味道

穿过银环花径，不曾踏过的雪地

有一美女对我微笑

然后竟一屁股滑倒在雪地上了

终有一丝温暖，却无法驱散这岁末的寒

本不该融化的雪，强迫被融化

如我被留在这里

只能把自己比作这天地间的雪

雪落无声？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吞掉了昨日的我

如果墙壁上有时钟的话

我本该熟睡在母亲的身旁，如果我才三岁的话

我本该回家了，如果我完成了学业的话

哦，故事我也能讲的如此美妙

如果你不是一个高超的小说家的话

但当这场雪漫过云贵高原的东北侧

而止于四川盆地时

我知道，大雪将融

但雨水并不会以小拳拳砸向你

我们的头颅，将参杂着雨滴的咆哮声

以及岁末时间的不甘

雪落无声？没有化作雨罢了

岁末，乃归家之时

想起我那年近半百的父母

操劳半生

我乃从电话中得知今日他们穿得很暖

且没有上班

又想起我那在东南海岸工作的兄弟

两三年来，总是过了个年又匆匆一别

每次归家异途，就好像童年的纸飞机

你一架，我一架

遗留在老家的炉火

不知可否再点燃

如果炊烟有用，那必定十分光洁

我们围在炉火周围

把每一年的雪都谈论了个遍

母亲昨日来电说，家里凝冻严重

而湖南的雪来得晚一些

总之今年的雪是不能一起赏了

雪落无声？赏雪无伴罢了

大雪已停，而我仍归期不定

那只飞鸟已亡故，以雪为棺

以天地为墓

心情更加复杂起来，我没有力气爬上云贵高原

好在大雪将融

归期不定而归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