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春天的第一片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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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国太：属虎，江西上饶广信人。当过偏远乡村农民，做过中学女排教练，任过干校团委书记，当过党报财经记者，现为温州大学瓯江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党总支书记兼副院长。出版诗集多部，写过诗评多篇，创作歌词多首，涂过时评多章。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河流在大地吟唱

我们在春天苏醒

2021

早春四重奏

文/熊国太

第一乐章：沉寂

过去的江山和岁月都是白费的

像一言道不尽的虫洞

我所看到的春天

还不能收尽阡陌上的夜色和积雪

我所看到的春天，是冬天的

另一种存在方式。比月亮更虚空

横亘着冷色调的梦呓、假花和寒井

掠过一道永不能复原的碎裂闪电

是谁，一直沉睡在荒漠地带

又是谁，无法分辨大地和天空

在抬头张望却又隐瞒疾病的枝桠上

春天的确很冷。的确——

有着尖锐的沉寂、惊恐和失望

还有期盼。那些深深浅浅的期盼

她被捂得太久太久。但她

温柔，且羞涩；羞涩却又坦然……

第二乐章：碰撞

当蛇身扭动，模拟着生命的闪电

当大雪已退隐回到了北方

我所看到的春天，冷的春天

已若隐若现在银杏身后的空地上

我所看到的春天，的确

有些模糊和可疑。除了乌黑的草籽

不愿意向冬天攀认亲戚外

一切都在泥土的深处渐愈腐软

多旺盛的腐软！却不能永远蔓延

在倒春寒的一个个趔趄中

草籽追赶上白马，攀登到高远的山冈

连露珠也蹦跳着，碰撞着

——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和声响！

于是，一双双暖色调的手

轻盈地摇醒了一串串悦耳的铃铛

清脆，且急促；急促却又生动……

第三乐章：颤栗

请记住春天的第一片绿叶

记住：她是一面绯红或碧绿的旌旗

摇曳在期待复苏的心房里

期待轰鸣出一种久违的颤栗

那久违的花骨朵般的颤栗

是草籽漫成大片绿地后的集体舞

是河流涌动秘密情欲后的交响曲

连布谷鸟的清唱也蕴含着机锋

那花骨朵般的颤栗，带着

生命的冲动跃上了苍茫的地平线

引领燕子穿梭于屋梁之间

又亮丽地坐向柳哨的歌声里

请记住那第一片绿叶！记住：

从束缚处抗争，是生命强大的开始

当繁花即将集合在一起

她欢乐且歌唱，歌唱还将飞翔……

第四乐章：缤纷

现在，旷野炽热，岩石发烫

青草的烈焰越燃越高

现在，生命的头颅像昆仑一般高耸

灵魂的色泽似李杜一样斑斓

现在，我该把静默的脸庞抬高

但我首先要把颤栗的花骨朵拥抱

我不愿意花骨朵的颤栗

只属于小国寡民或懦夫的颤栗

我不愿那一双双暖色调的手

不能尽情地摇响春的铃铛

不愿内心还未跳荡起绿色音符的人

缤纷不了高贵的思想之冠

现在，花园已展开，群山和树林

已排列在门口。敞开心扉的

白云，请你飘逸起来：听春天的温柔

和羞涩，看羞涩又坦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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