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笔记之小船

小船，不是停靠穿梭在河里的船，她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小船住我们家东面，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生病落下了后遗症，使她的智力受到了影响。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就像大多数乡村孩子一样，纯朴单纯。她同时又勤劳能干，会做家务，会做一般孩子不敢做的事情。比如抓蛇。说到蛇我是不寒而栗的。那时的乡下，每到春天，就会有很多的蛇贩子。抓的蛇卖给蛇贩子是按斤计算的，很来钱。我们勇敢的小船，每到春天，就会拿把火钳，背个蛇皮袋子，去挑战那些丑陋可怕软绵绵的小动物。蛇在小船手里变得就像一根棉线，毫无恐惧可言。每每小船抓蛇，身后就会跟着一群喜欢玩耍的孩子，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小船生来就有幽默的细胞，她经常会抓起一条蛇，故意扔到我和小伙伴们的面前。我是情愿死也不要靠近那又软又丑的东西的，常常被小船吓得丢掉三魂四魄。尖叫连天也无济于事，可恶的小船，会看着你害怕她却在一边偷偷地笑。

我是不恨小船吓我的，跟她在一起，能够体味到难以忘怀的刺激与快乐。很多的时间里，我会忘记她只是一个智力残障的孩子，我觉得她和正常的孩子根本没有区别。抓蛇卖的钱都交给她妈妈，用来补贴家用。很小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个能为大人分忧的孩子了，是我们这些同龄人难以比及的。

在记忆的深处，我经常被村里的男孩子欺负。每当这时，只要小船在身边，她总会挺身而出，像个男孩子一样勇敢地保护着她的伙伴。那一刻，她的形象那么深刻地烙印在幼小的心里，直到如今都难以抹去。

可怜的小船，很早就结婚了，嫁给一个邻村的男人，后来还生了一个男孩。我很早就离开了乡村去外地工作，对于小船的记忆和了解，还留在童年和少年的时期。偶尔回家，会看见抱着孩子在娘家的小船。她看我的眼神，还是一如童年时的小船，似乎她永远没有长大过，更不像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疼痛蔓延在自己的身体里，那么沉重。我们都是女人，却有着不同的人生。我曾经羡慕过小船，早早地嫁给一个老实的乡下男人，为他生儿育女，这也许就叫幸福。

与小船的分别，是该以年来计算了。五年？还是十年？当年一起戏水玩耍的小伙伴们都在哪里？物是人非。也许我们该有一种心情，不管光阴荏苒，年华逝去。在我们愿意安静的时候可以想起曾经年少时的岁月，让心灵永远充满感激，感激乡村和它留在我们心底深处的那份安宁和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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