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情义之剑》第六节：拔剑

雷洪流的剑直指贺连城，道：“拔剑！”

贺连城心海顿时波澜狂卷，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自称是姚天雨夫人的女人，这似乎有一种莫大的蒙骗感。可是，大战在即，丝毫不能乱了方寸。雷洪流一声“拔剑”把驾贺连城从思潮中拉回来。贺连城缓缓呼吸一口气，手中的剑慢慢地拔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拔剑，他的剑很普通，甚至连剑刃都没有灵气与雪亮之锋芒。

贺连城的心此时静若止水，这是他成为一名剑客最大优势，他能在最短的时间调整心态，因为剑的光彩与辉煌都是系于生命而存在的。

雷洪流是一个绝对的进攻者，他一个凌空虚步，一剑直挺挺地刺向贺连城，剑虽平直了然，可剑尖如影幻动，忽闪忽闪的，让人无法看清剑要刺向的部位。

剑势已然欲挑贺连城的双腿，贺连城似乎未察觉到半分，又似乎对于对手出手之狠辣，部位凌乱的剑势不知所措，手中之剑尚无一个先动式的抵抗。

剑本已去挑贺连城的双腿，可剑势陡然一变，剑尖已斜刺而上，直取贺连城的左胸，部位捏拿准确无比，剑势变化神奇绝伦，果然是一招致命的杀招。只听得“铛”一声，雷洪流的剑尖已刺在贺连城的剑刃上，贺连城的回拦出手丝毫不差。

“三十六路摧心剑法，今天贺某总算领教了！”贺连城显出无比的兴奋，因为这也是贺连城曾经想挑战的目标。

此刻，雷洪流跟贺连城互换一个眼色，双方眼刘中尽溢钦佩之意。

雷洪流剑骤然回抽，可剑刚收回不到一寸，剑锋倏忽间狂飚而起，再一次刺向贺连城的左胸，此式令人防不胜防。贺连城顺手一个侧势，剑在杀那间已弹开了雷洪流的剑势，一个回环划势，化被动为进攻，剑出如风，“唰”一声，奇速而没，雷洪流不得已后跃半尺，仰面避其剑锋。加连城的剑又一个回挑，雷洪流只觉面迎阴风，嘎然骤凉，直觉额前一丝头发已脱离自己的身体。贺连城的剑虽普通，可剑术精湛，这一招，吹毛断发，势若雷霆。

雷洪流所使的三十六路摧心剑法，乃至奇至辣至阴至毒的路数，若稍一疏神，后果定然不言而喻。可雷洪流此刻心中已透了一个心凉，他没有料到，贺连城的剑竟如此灵活，自己所使的每一招一式，本已尽占先机，眼见得手之际，可贺连城的剑如影随形，说到即到，而且化解得恰如其分。

两人的过招已逾百招，雷洪流的三十六路摧心剑法已使出三十二路，竟占不了分毫的便宜，贺连城剑法如初，看似平常，可妙到了毫巅。

其实其间，贺连城亦感到对手之强，内心的压力迫使自己连呼吸都异常小心。

雷洪流一路“阴风四起”破空一剑，一道剑气直贯四围，贺连城已被剑气重重锁围，急促间，他右脚的提，剑已被踢飞而出，他本人以剑开路，冲开剑气重，已随剑纵身而出。可刚一脱身，雷洪流又一路“后患无穷”锋芒狂卷而至。贺连城剑一个平胸式，身子斜面飞而起，剑走偏锋，直撄雷洪流之剑锋，双剑乍一触碰，火花四溅。雷洪流又一路“绝地追魂”，将贺连城的剑吸住，旋身一个回刺，他的剑已从贺连城的剑尖顺滑而来，贺连城剑若再不弃手，必被剑势所伤。

雷洪流的剑路果然够绝，一路比一路厉害，贺连城顷刻间似乎命悬一发，无路可退，必死无疑。

贺连城把手一挺，身子缩矮半尺，一个轮转，他的脚回旋一踢，正中雷洪流持剑手腕，雷洪流剑势顿消，剑差点脱手。在一时间，两人竟皆差之毫厘而失剑落败，一个剑客跟对手决斗时，剑若离手便无法再言勇，就是败于对手。可是，这一次性质不同，因为这是一场生死决，两个只能活一个。

贺连城额上已沁出细汗，雷洪流惊悚之间连喘几口大气。

贺连城心知雷洪流的三十六路摧心剑法只剩下是后一路，从前时路数可以窥知，雷洪流剑不但狠，而且快而准，式式都是一招致命。

其实刚才贺连城能避过雷洪流的“绝地追魂”也是铤而走险，才绝处逢生的，因为贺连城到此刻在完美收拾轻敌的心态。雷洪流此时更忌讳了贺连城，因为自己的剑路只剩下最后的孤注一掷，成功与否，自己没有丝毫把握。

贺连城终于先行开剑了，他右腿后侧半步，剑尖往地上一点，人顿时如鹞子般窜起，突然间整个空间全是贺连城的身影和剑影，他终于使出了高深的剑法——漫天花雨旋风剑。

雷洪流几乎在同一时间亦摆开了剑式，摧心剑法的最后一式“毁天灭地”，他的剑形成一个庞大的剑网，如狂涛拍岸，翻江倒海似的袭向贺连城的万千幻影。

整个洞壁被震得摇欲塌，缕缕粉尘如流沙般往下坠。蓦地——一道巨大的闪光狂飚般向四周铺开，一声巨响，如晴空霹雳真若毁天灭地，世界从这里开始毁灭。

狂响过后，天地间一切归于寂静，一下子静得可怖。贺连城已站在雷洪流的后面，手上的剑从雷洪流的后颈贯穿了咽喉而出，突出的剑尖上还滴着殷红的血。雷洪流的反手一剑已经顶到了贺连城的胸口，但未能刺进去。

“我输了，也服了！”雷洪流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六个字，贺连城剑“唰”一声拔出，雷洪流直直地扑倒下去，并溅起几丝尘沙。

贺连城的剑已慢慢入鞘，他静静地看了雷洪流一眼，道：“你虽不是一个真英雄，但绝非一个小人，你也是一个剑客，也对得起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