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纪09——明媚的忧伤

阳光明媚的春日，随一行人去村子里给贫困学生送手机。不让一个孩子被疫情阻挡在课堂之外，这应该是个暖心的举动。

一路上，风儿柔和轻盈，绿色麦田被金黄的油菜花镶了金边，还有桃花红梨花白的点缀，春天里，人的一举一行，都像徜徉在画卷中一般，真实而又梦幻。

进门，小院杂乱无章，几只羊站在黑乎乎的圈里看热闹，看家狗一声声狂叫着，聒噪得几乎盖住了人的说话声。

捐助对象是个正上六年级的小女孩。奶奶喊她过来见人，照相，并为众人介绍她的可怜情况：父母是怎么死的；学习尚可；家里没网没手机，每天跑半里地到同学家蹭手机上网课……

女孩低头，沉默，木然站立，承受创痛被当众撕开的残酷，也接受众人同情的话语和目光。——跟她的爷爷奶奶一样，她也是头发蓬乱、衣着脏乱，不同的是，他们额上的皱纹深深，写满单是活着就历尽千辛万苦的沧桑，她的脸庞是稚嫩的，稚嫩中，亦结着无限愁苦，那双眼都不曾真正睁开，仿佛承受了千钧重负，又仿佛，一睁开，就会有汹涌的泪水疯狂弥漫……

既带她来到人世间，为何不守护她免受痛苦。

捐助者将手机递到她手里，说已赠送送话费和流量，以后学习就方便了，要争气，努力学习。奶奶鞠躬、抹泪。她只是低头、沉默。

一行人离开，狗儿依然在狂吠。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家门前还种有一丛花，兀自开得热闹。

我想起，前几天为拍网课去一个小学生家，屋子里满目辉煌，耀花了我们的眼。两个小男孩在母亲的陪伴下，安然成长。

亦想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女友，在父母悉心呵护下成长，美丽自信，她说，“愿我拥有玫瑰色的人生！”

回去后，一直心意沉沉，对人说，晚上不吃饭了！——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只能用不吃晚饭来表达自己的疼痛和难受，未尝不是一种可怜。

听说，有热心人给女孩找了“代理妈妈”，将开展一系列暖心帮扶。

我的心，方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