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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阴谋是爱情的敌人。

外公对外婆说：“我追求你时所用的阴谋也是伟大的阳谋……”

1

外公从小就心念念外婆，可他却小外婆四岁，他喊外婆美玉姐。

外婆那时是乡花一朵，正是怒放正当年呢。

在乡邻的眼里，当年的外公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郎。

当年外婆的父亲已经从众多的追求者中，定好了乡粮站站长的儿子为准女婿的。

外公的小伙伴们笑话他：“想吃美玉姐的奶，等她和站长的儿子有小孩后，让她喂你一口吧。”

外公只是淡淡地一笑：“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和美玉姐结婚的。”

一群不相信的小伙伴，怎么也没有想到，四年后外公用一块青铜镜和一只小鹿（獐子）成功地娶回了外婆。

那群不服气的小伙伴们说，外公追求外婆的故事里充满了阴谋。

外公笑着回答：“阴谋也是用了我整颗心的……“

外公那用心的阴谋，在很多年里都被乡邻传为美谈。

2

外公还在7、8岁时就暗恋外婆了。等到外公16岁时，20岁时的外婆已经是花开之年，而外公在众人眼里理所当然的是一个青涩的少年郎呀。

但乡邻不知道外公的脑子好得很，为了外婆他的脑子里更是有很多的弯弯曲曲，16岁时的他和外婆说悄悄话时，就让外婆脸上娇羞如花……

在外婆的点拔和合力下，外公还迂回攻下了外婆的爷爷，那个退休了的语文老师交口称赞外公是“知书达礼”的好小伙……

可那年代“知书达礼”还不香哈，而粮站的公子感觉到有威胁了，就开始加大进攻的力度了。

看到粮站公子用吉普车给外婆家送整袋的面粉时，外公只能感到痛苦又无力。

好在外婆偷偷的给他打气，让他坚持住。

3

陷入了僵局中的外公急在心中，却也在外婆的表姐出嫁时，找到了一个破局绝佳的机会。

外公的机会就是借助一块青铜镜。

鄂东乡间新娘出嫁时，一定要怀揣一块青铜镜，这是多年传下来的传统——

青铜镜在婚嫁习俗中：寓意美好，和谐圆满，同心同德。

青铜镜还被民间称之为“照妖镜。”

那年那月没有婚车接新娘，且出嫁时一定是天黑了。

新娘身揣青铜镜，可以避一路的妖孽鬼怪。

婚嫁中少不了的青铜镜，在当年真的是稀罕物件，一般都是嫁女时千方百计找到有青铜镜的人家，送上厚礼说尽好话才能借到一块青铜镜，嫁女后再还给人家。

外婆的表姐出嫁前一天，去借青铜镜的表哥，却在路上把青铜镜弄丢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呀，一来是象征表姐的婚嫁是否美满，二来是：掉了的青铜镜是用钱也难买的稀罕物件。

在内亲外戚焦心之时，外公却找到了那块青铜镜。

据说当时外婆的爷爷是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爷爷可爱他那个外孙女了，在爷爷的心中：外孙女出嫁时的青铜镜失而复得，不仅仅是外孙女圆满出嫁了，青铜镜的失而复得也是化解了外孙女婚姻中的劫难。

爷爷连声说：“这是好事。”

只有外婆在众人口中的称奇声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外公一眼。

外婆的表姐美美的出嫁了。外公赢得了外婆家的几个关键人物的好感。

可准岳父还是让外公死了娶外婆的心。

4

那年端午节前一个多月，粮站公子说想五月初三上门赶大节，他对中间人说：六月初六会上门商量结婚日期（鄂东乡风姑娘出嫁前男方要上门请示女方父母，商定下婚嫁日期和礼节方面的要求……）

所以这个端午节依乡规就是大节了。肉和糖以及蒲扇等赶节礼品要份量重和多了。

那一段时间是外公忧心忡忡的日子。

五月初一那天，外公厚着脸皮提前去外婆家“赶节”。

多年后的外公还洋洋得意他赶节的礼物——

除了肉和糖以及蒲扇等常规端午节赶节礼品外。

外公送上门的礼品中，有一块系着红绳的青铜镜！还有一个小竹筐里装的是一只活着的小鹿！竹筐上缠绕着金银花藤。

外婆的父亲大发脾气要外公拿走礼物，而外婆的爷爷在看过礼物后，问外公：“你怎么用金银花藤捆竹筐？”

外公回答道：“外公我也不知道白茅是什么，金银花藤您煮水喝，可以消炎的。”

听到外公的回答，爷爷眼泛泪花地说道：“白茅纯束，有女如玉。张斌，你用心了，美玉交给你我放心了，我当家了！”

看到竹筐里还在挣扎的小鹿，老爷爷又接着对外公说：“你送鹿来肯定的知道，古代读书人给鹿放生的故事，你把鹿送到后山去放了，给你和美玉的今后留个美好的寓意吧。”

外公是含泪去放鹿的。

5

那天外婆的爸爸和爷爷大吵一架，还是爷爷最后拍板，粮站公子以前送的东西，爷爷用退休工资的存款给他。由爷爷出面劝说粮站公子：强扭的瓜不甜。

老爷爷找了学生的爸爸，那个人是乡粮站站长的上级，居中调解后。折算一笔钱后外婆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外公在20岁那年和24岁的外婆结婚了。

迎亲时外公当时流泪了，他对爷爷说：您懂得在我心怀里，美玉姐如玉，这一生我会倍加珍惜的。

岁月如水，在外公外婆25年银婚时，我们一帮外孙用美酒加巧言终于让外公说出了——

他当年在追求外婆时的阴谋故事。

表姐出嫁时丢了的那块青铜镜是人为的，是事先和表姐哥哥定好的局，为了让表姐哥哥入局，外公也是花时间和钱财恩威并施的结果。

而外公送给外婆的青铜镜，是外公冒着风险多次去黑市上淘来的。

外公说为了凑那50元钱买青铜镜，他吃够了苦，用了不少心思。

而那只小鹿是外公央求老猎人，想方设法猎获的，在那年的五月初一前为猎获那头小鹿，外公一次次去老猎人家……

老猎人说没有把握的，只能看天意。

外公说天不负苦心人，老猎人终于在农历4月底猎获了小鹿。

当时一个听得很入迷的小表妹，问外公怎么要送一只小鹿到外婆家？

外婆眼里泛泪答道：“我告诉他爷爷喜欢看《诗经》。”

小表妹还是不明不白，为什么爱看《诗经》就送小鹿呢？

后记

听到了外公在追求外婆时充满阴谋的爱情故事，另一个表弟问我：外公和外婆婚姻家庭里，恩爱几十年如一日……

是老爷爷当年让外公在后山放了那只小鹿的福报？还是那块青铜镜古老的传说神力？

或许是吧。

但在我脑海里有这样的一幅画面——

外婆的爷爷眼泛泪花地喃喃自语：“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是的，在外公的心里，外婆一直是他心中如玉的女神，他用一生一世珍爱和呵乎他初心的爱情……

这或许是我们要理解和学会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