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的农民》——龙得水原创诗词

那个时代的农民

对于粮票

和城镇户口的欲望

不亚于流氓

对美女身体的垂涎

一头母猪下的崽

远不够

一个城镇户口的价值

需要把这些猪养大

十头肥猪

勉强可以把你的身份

从农民变成工人

能一次卖出十头猪

或者几头牛的农民

在农村并不多见

于是 有部分农民

把自己的根留下

用自己的身躯

来到城市

建设了一座座大厦

或者用实际行动

去拆散一个又一个家

身在都市

当夜幕降临

往往有人会半夜敲门

查看你有没有暂住证

无论你是农民工

还是歌厅的座台小姐

只要你不属于这个城市

暂住证是需要缴费的

年交优惠 月付不行

这种检查

好比女人的列假

每个月都会来

农民 到农民工

称呼的更改

并不影响身份的卑贱

自己甘当受人歧视的农民

并不无所畏惧

但是为了下一代

不再做农民

所以得一边打工

一边在老家养猪

虽然城市的房子农民盖的

但是绝对不可以让你养猪

想把自己或孩子

变成城里人

享受和城里人的公平待遇

这种公平

单独不行 得组团搬迁

农民不但得自己养猪

爷爷奶奶也得养

过去的十头猪远远不够

他们需要把自己和父辈

变成一头一头的猪

只有这样

你才有可能披上

一件薄如丝袜的城市外衣

时代变迁 岁月轮转

城里人开始羡慕农村人

不再有人查看暂住证

农民 不再是卑贱的代名词

于是 一部分人变成了老鹰

在农民的土地

宅基地上空盘旋窥看

他们发现

良田上长满杂草

民房已随风飘摇

养猪的人没了

偶见几个如山鸡一样

步履蹒跚的老人

还看见几个

像兔子一样奔跑的孩童

窥探的人神经跳动

这个地方好

空气好 环境好

适合种植饲料

适合养猪

他们要把猪养肥

然后卖给城里人

让他们尝尝家乡的味道

对于故乡的记忆

来自于老家猪肉的翻炒

人在城市

但是他们的根在农村

农民后悔了

想回农村去

回去培植培植留在故乡的根

或者再养几头猪

但是一切都那么艰难

曾经的猪圈

和自己住的房屋一样

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

周围长满了杂草

杂草的里面

有蛐蛐和蝈蝈

也许还有几条带毒的蛇

过去养猪的农民

融进繁华的都市

自己却像

一头猪一样被圈住

脖子上套着一根

又粗又硬

打着死结的绳

【谈根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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