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日寻燕

雷华阳

不久前的一天，女儿指着教科书上的燕子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燕子？”我想了想，说：“因为燕子喜欢住在农村，不喜欢来城市。你一直是城市长大的，没见过也是正常的。”于是我拿出手机，搜索出了燕子的图片。但女儿一边撒娇一边说：“妈妈，带我去找一只燕子嘛，我好喜欢小燕子。”我虽然答应了，但实际上我内心是没有底气的，我确实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燕子了。

为了满足女儿的心愿，我们踏上了“寻燕之路”。我们走出钢筋水泥的城市，去寻找一只燕子。我们驱车行走在通往乡村的公路上，越走空气越好，心情也开始愉悦起来。女儿歪着脑袋，一直往外看，到处寻找燕子的影子。她看到一个水池上空有几只白鹭飞过，惊喜地问我：“妈妈，你快看，那是不是白色的燕子？”我告诉她：“那是白鹭。我只见过黑色的燕子，不知道有没有白色的燕子。”我们在一个村子里停下，问了当地的百姓，他们都说很少看到燕子。女儿有些失望，我便带她去附近的田地里，看乡亲们种玉米。她还亲自去试了试种玉米，玩得很开心，几乎忘了找燕子的事。

转眼到了第二个周末，我以为这丫头已经忘了燕子，没想到她又央求我带她去找燕子。这一次她把“万能的警察舅舅”也拉着一起走。她对舅舅说：“舅舅，你不是专门抓坏人的嘛，这次你给我抓一只燕子嘛。”逗得全家都哈哈大笑。女儿说她学过“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的诗句，于是我们去了河边，希望找到一只“啄春泥”的燕子。然而，我们等了很久，依然没有看到燕子。之后，我们又去了小山坡上，想看看小燕子会不会在树林里捉虫，但是，我们依旧没有找到它。

我们认真地追寻，不放过每一个地方，经过的每一根电线上、每一家屋檐，我们都仔细地看了，还是没有燕子的踪影。就在这时，我们偶然在路上遇到一个老大娘，她说：“我家那屋前有个燕子窝。”我们欣喜万分，跟着大娘去找寻这春天的使者。窝倒是找到了，是个旧窝，像是废弃的“旧居”。我不禁想到“燕儿不知何处去，残窝依旧笑春风。”大娘说：“去年就没来，大概不来了吧。”大娘的话，让我们一下子感到很沮丧，我们再次扫兴而归。

女儿想寻找一只燕子，成了我们家的“大事”，她的舅舅、舅妈、小姨都在朋友圈发出：“哪里有燕子？”一周后，女儿接到舅妈的消息：离我们100公里的一个小县城附近有燕子。我们马上打开导航出发，终于在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来到了目的地，看到了蹲在电线上的燕子。女儿兴奋地追着它们，一边跑一边喊着：“小燕子，小燕子……”那些精灵像是听懂了，便从电杆上往四处飞开了，有的落在田野上，有的落在墙上，有的飞进了屋檐下，可爱极了。

真没想到，寻找一只燕子，竟然这么坎坷。农村拆迁，它失掉了家。城里高楼，它没法安家。农药滥用，它难以回家。回程的路上，心愿得到满足的女儿，靠在我的肩头，轻声哼唱着：“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年年春天都能看到燕子，我们的愿望如此简单,期待更多的人能够自省，人人都从爱护环境出发，让我们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美丽，也让我们的寻燕之旅不再艰难。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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