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拖拉机跟叔叔去驻马店看火车,没想到一路上事故不断



开着拖拉机跟叔叔去驻马店看火车,没想到一路上事故不断

1981年暑假,我跟着张世杰叔叔学开三轮拉杆手扶拖拉机,最爱偷吃叔叔家的馍,叔叔家的馍劲道,好吃。我偷吃叔叔家的馍,婶婶就把馍藏起来,不让我偷。我再偷,她就生气,就骂我。

有天晚上,叔叔笑着逗我说:“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怪能里,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好几样机器,抽水机、打面机、粉碎机、轧花机你都会了,除了这些,你还会啥?”我说:“我是左撇子,不会发动摇车,手笨,跟不上车轮子的转动!”叔叔问:“”“还有呢?”我说:“没见过火车!”叔叔说:“正好,后天,我们就去驻马店柴油机厂购买轧(棉)花机,到时候,我带你看火车?”我提了提裤子,裤腰带麻绳捆的松了,我高兴地说:“真的,没骗我?”叔叔说:“看你这孩子,我骗你干啥?今年轧棉花值钱,得买一台新机器。”我说:“轧花机,咱县农机站不是有吗?”叔叔说:“有啊,太贵,我们要到驻马店生产厂家去购买,原装机器便宜!”

第三天早晨,娘揉面似的把我叫醒了:“不是说今天要去驻马店吗?咋还不起床呢?”我一咕噜爬起来,揉揉眼睛,翻身跳下床,嘀咕道:“坏了,坏了,耽误了大事?”待我连忙慌慌张张地跑到邻村张世杰叔叔家时,叔叔刚把拖拉机打着火,正给拖拉机加水预热呢。隔壁三妹听说我们要去驻马店看火车,她也偷偷地钻进了我们的车里,跟着我们跑了。我在三妹屁股上拽一把儿,算是打了招呼。三妹瞪我一眼:“你干啥哩?不要脸!”

拖拉机出了我们包信镇,三妹突然叫喊起来:“啊,我忘记拿馍了?”我叔叔说:“不碍事,饿了,咱们下馆子,我管饭!”叔叔说的下馆子,就是路边小吃店。我们一共五个人,叔叔、我、三妹、河南岸的两个表叔。两个表叔都是我叔叔的拐弯亲戚、合伙人。

开着拖拉机跟叔叔去驻马店看火车,没想到一路上事故不断


手扶拖拉机一出包信镇,我叔叔就说他腰酸背疼,累了,喊着让我开车。三妹惊慌地说:“他不会啊?”我叔叔说:“他会,让他学着开吧!”三妹已经吓得跳下车,又爬上车。大家都瞪着眼看我开车,我把座位调整了一下,挂上二挡,一踩油门,车子由于转速太低,熄火了。三妹嚷嚷道:“叔叔,我说他不行吧,他真的会开吗?”叔叔心里有数,把车子摇着火,又让我操作。本来拖拉机已经起步了,可它没跑多远,又熄火了,叔叔还没有爬上车,就生气地说:“咋搞的吗?咋又熄火了!”第三次,拖拉机转速稳了,结果跑偏了,在大伙“唉唉”的呼叫声中,一头栽倒路边的水沟里了。于是,大家唉声叹气,纷纷跳下车,用细绳拉车,绳子断了,大家没了主意,蹲在路边的田埂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出师不利啊。

不一会儿,村庄走过来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满手是油污,像是正在修车。他看了看我说:“新手吧?”司机走远了,嘴里说道:“技术不过硬呀!”他回到村里,拿来一根粗绳子,喊来吃早饭的一群农民,像拔河一样,把拖拉机先送到沟底,然后才使劲往上拽,直把拖拉机拽上岸,停靠在路上,才罢休。叔叔慌忙地给他们递烟,好像遇到了老朋友似的。司机模样的人用手一挡,口里说:“谢谢,不会抽烟”。叔叔没有灰心,他还让我开车,我又开车,结果呢,拖拉机不争气,又一头钻到老百姓麦秸垛里,众人嘴里叼着香烟,笑着又费了好大劲儿,才将钻进麦秸垛的拖拉机拽了出来。司机拍了拍我的肩头说:“娃儿也,开车不能老盯着车身,眼睛要盯着远方,注意控制油门和刹闸,相互配合好啊。”司机说完,让我再试试,结果中了,拖拉机驴一样,发飙地跑了。吓得三妹直嚷嚷,她担心我真的不会开车,害怕别又出啥乱子。

一路上,拖拉机跑得飞快,可是到了后半夜,才赶到新蔡县城。叔叔告诉我:“拖拉机要经过新蔡县、平舆县、汝南县、最后才能到达驻马店市。”三妹一听,说道:“不远嘛!”叔叔说:“220公里。”大伙“嗷”了一声:“220公里还不远?就是400华里啊。”路过新蔡县城时,已经大半夜了,天快亮了,红方的霞光微红了。其他人都躺在车厢里睡着了。不巧,叔叔让把我车子在一个饭店门口绕过路边晒的煤球靠边停时,与一个去周口拉竹竿的驴车正好撞了一下,一位赶车的老农被撞倒了,他叫喊着腿被摔坏了。他的膝盖果然擦破了点皮。天都大亮了,两个趁早赶新蔡县城卖土鸡蛋的妇女搭腔了:“前面就有药店,自己买个创可贴,贴在伤口上止住血不就行了,你这个老头还想讹人吗?”叔叔一边喊大伙下车吃早饭,一边慌忙向药店跑去,创可贴很快买来了,药店的女医生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棉签和碘伏药水,肥肥的屁股一摇一晃地也跟了过来。医生一来,我发现叔叔紧张起来,满脸冒汗,脸色都苍白了,我知道情况不妙。女医生走了过来,揪着我的耳朵说:“小屁孩儿,你刚才说我啥?敢说我那个?胆不小啊,叫姐!”两个妇女挎着鸡蛋篮子笑着说:“你不就胖吗?”叔叔见医生没有故意找茬,便把老人扶到路边,医生看了看,抹了碘伏说:“不打紧,擦破点皮,抹点药水就好了。”好心的叔叔才慌忙搀扶着老人吃饭,早餐是油条豆腐脑,老人吃了三根油条一碗豆腐脑。

我叔叔吓得可不轻,生怕老头不依不饶地纠缠讹人,结果老头却抹抹嘴站起来,千恩万谢赶着毛驴车走了。

大清早的,拖拉机跑到汝南县界水屯镇了,我开的车,车子正跑着,与一个牵马的撞上了,车轮子碰着了马腿,马被车轮撞了一下,马跳起来,蹦着逃跑了。牵马的妇女疯一样叫喊着跑过来了,拦住了拖拉机,她躺倒在车头的地面上,不让车走,嚷着赔钱。汝南县公路局上班的一个职工手里拿着工作证,想替我们说情,不中。大伙都没主见地傻愣的,心里都非常紧张。村里人听到叫喊声,知道出事了,一群人拿着棍子、锤子、铁锹纷纷跑了过来,叔叔一看要吃亏,慌忙报了警。在争吵过程中,对方人多,就要动手打人了,110警察来了,不由分说,把双方带到派出所里。警察很快弄清了原委,责任不在我方。牲口是不能横穿马路的。但强龙斗不过的地头蛇,最后,叔叔只好赔了50块钱,才算作罢。

半夜里,拖拉机终于跑到驻马店市了,驻马店城市真漂亮,火树银花不夜城啊。我们在柴油机厂的路边上打地铺睡觉。叔叔他们困了,先躺下睡了。三妹嘴里啃着烧饼,拉住我的手,急着要去看火车。叔叔头枕着稻草说:“一直往前走,不拐弯,看到白马就到火车站了。”我俩摸夜路跑到火车站,火车站广场真气派,好大呀。我们挤到火车站候车室里,隔着窗户玻璃偷看火车。三妹没见过火车,我也没见过火车,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错综复杂的火车铁轨,一列拉煤的货车长龙似的鸣笛,冒着黑烟开了过来,我对三妹说:“看清了吧?一共26节,这就是火车!”其实我也没有数清楚到底是几节车厢啊。

列车员把小门打开了,我们跟着也挤了过去。

开着拖拉机跟叔叔去驻马店看火车,没想到一路上事故不断

又一列载人的火车开过来,三妹看呆了,吓得哇哇尖叫,把旅客吓了一大跳。火车停靠在1号站台上,我说:“咱们可以偷偷地挤上火车啊?”三妹问:“真的吗?我们穿的破破烂烂的,这能行吗?别把我们当乞丐和小偷啊?”我说道:“不能吧!”载旅客的火车只停3分钟,很快就开走了。下一站是确山站,我们爬上了火车,三妹好奇的这摸摸,那瞅瞅,觉得火车厢里人真多,拥挤不堪,火车跑得真快,还不停地“哐哐”响。一会儿,列车员开始检票了,我们没票,兜里也没钱,列车员就客气地把我们从确山站撵下了火车。下了火车,我们正踌躇地东张西望,一个下车的漂亮女子说:“你们是去驻马店吧?抓紧跳上返程的火车,再过5分钟,有一趟214次从青岛开到武昌的火车经过驻马店,你们从驻马店站下了火车,别走检票口,你们可以往南跑200米,跟着火车站的人,从小门逃出去哈!”如愿以偿,天快大亮了,我们兴奋地跑回了柴油机厂。叔叔已经起床了,其他人还在睡着,死猪一样,打着鼾声。

驻马店柴油厂南北一条巷,就在乐山商场的西边大院里,上午看机器、开票、装车、捆绑机器,吃过午饭,我们跑到乐山商场玩了一会儿,就出发了,离开了驻马店,拖拉机也就跑得快了。拖拉机跑到平舆县城,天已经夜里12点多了,我的眼睛睁不开了,两只眼睛直打架。叔叔说:“不走了,今晚就在平舆县城过夜。”大伙都累了,开车的累,坐车的也累。我们是露天睡在路边上,我扒在车帮上就睡着了,嘴里淌着口水。我在做梦里:“一个人扒在一绺6寸宽的闸口高台上,睡着了,一翻身,从四、五米高处,跌落了下去。”完了,我被吓醒了,正好砸趴在三妹身上,还与三妹差点亲了嘴儿。三妹不能弹动了,像散了架似的,吓得哭了,喊叫着浑身哪儿都疼啊,原来是左腿砸骨折了,额头上砸了一个鸡蛋黄大小的包。

轧花机运回了家,叔叔就在河南岸的柳树庄搭起了窝棚,农村的男男女女都围过去凑热闹。正赶上农村轧棉花的风头上,新机器,人们竞相排队。叔叔让两个表叔,开始“扑腾”起来,一夜干到天明,机器不停地运转,只是相隔3个小时,停止30分钟,加水换油,拧紧松动地螺丝,冷却机器。叔叔咧开大嘴巴子笑了,他偷偷地跟我说:“赚钱啊,今年就能把购买新机器的钱赚回来,还有不少余头!”叔叔嘿嘿地笑了,我发现叔叔比吃了熊掌、骆驼和狼肉还高兴哩。

三妹的母亲找到我妈,埋怨地说:“三妹的左腿恐怕要残废了!”她问俺娘咋办?俺娘心里慌张又胆小怕事,嘴巴哆哆嗦嗦地说:“要不然,我养她!”三妹母亲说:“你咋养她?除非让她嫁给你家儿子?”我娘心里更着急了:“只要三妹没意见,我们家还有啥话可说的呢?本来是俺家娃儿弄坏的!”三妹母亲和俺娘商议把三妹嫁给我,让我娶三妹,心里才安生。打那以后,我就每天背着三妹玩耍,村里人也都习以为常了,觉得三妹就是俺的未过门的媳妇。有时候,我背着三妹跑到山上数羊、栽树和下河捉鱼,更多的是让三妹开心、寻找快乐。我爱上了三妹。

在没人的地方,我喊三妹:“老婆!老婆!”三妹就用砖头砸我,拄着拐棍撵着打我。

天气特别热,我和三妹在河里石头上玩耍,我帮三妹脱掉袜子洗脚,敲打着她的脚说:“老婆,让我亲亲吧,俺想你哩,好吗?”三妹说:“亲哪?”我说:“亲嘴!”三妹就骂我:“好你大头鬼啊,死鬼,讨厌,俺不让你洗了!”三妹哭了,跑回家向她母亲告状,说我欺负她。气得她母亲撵着我噘,噘了半晚上。

我生气地跑回家对俺娘说:“俺不跟三妹好了?”娘问:“咋了?”俺说:“反正俺不打算跟三妹好了,她根本不喜欢我,还打我骂我,反正我不喜欢她了,不跟她玩了!”

可是,万没想到,三妹能丢下棍子,在地上走路了。我叔叔见到我娘还说:“轧棉花没赚多少钱,却让你白捡了一个媳妇!”我叔叔呲牙咧嘴笑了,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儿。

为了给三妹买伤湿止痛膏,叔叔自愿花了60块钱,他掖着藏着没敢告诉我娘……

三妹嫁人了,男方不是我,而是在公社当通讯员的阳阳……


开着拖拉机跟叔叔去驻马店看火车,没想到一路上事故不断


开着拖拉机跟叔叔去驻马店看火车,没想到一路上事故不断

作者简介:殷天堂,笔名尹夫,网名过冬飞鹰,信阳息县人,毕业于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某炮兵旅团职军官转业,供职于驻马店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中国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系统作协主席,信阳作协副主席。本人曾任《信阳文学》顾问,获“九才子”称号,中国最具实力的青年作家。数篇小说散文被《解放军文艺》《军营文化天地》《人民文学》《当代作家》《法制文学》《大地文学》《上海故事会》《奔流》《百花园》《前卫文学》《新小说》《长江文艺》《南方文学》《三秦文学》《中州作家》《花州文学》《豫西南文学》《伏牛文苑》《许慎文苑》等采用,长篇小说《生命提速》和长篇小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以及《息夫人秘史》获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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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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